书房门阖,我把袖里那团被糖泡烂的拓图拍在案上,狼头只剩半张脸。胤禛提笔蘸墨,在“申时”二字旁画了个叉——乾清宫换岗时辰,又被他改了。
“下次想保命,”他收笔,“别只赌糖衣,赌我。”
我:“……赌你输赢怎么算?”
他:“我赢,你活;我输,你陪我死。”
更梆三声,苏培盛抱着新糖罐冲进来,罐底压着字条:轿帘已换,毒香囊埋老梅树下。
胤禛把字条凑烛火,火舌一卷,灰落在砚台,像一小撮黑雪。
他忽然问我:“糖浆能盖火漆多久?”
我:“走到书房,够用。”
他:“那走到鬼门关呢?”
我没答,只把空糖碟塞回苏培盛手里,低声:“用银针试毒。”
窗外,德妃仪仗环佩叮当,渐行渐远。胤禛立在窗侧,目色比夜还沉。
我低头收拾案上糖渣,指尖碰到半块没化完的残糖——狼头缺角处,沾着一点暗红,像极细的血线。
他顺着我的视线,指尖掠过那抹红,声音轻得像灰:
“明日申时,别带糖罐。”
“带什么?”
“带你。”
烛火“啪”爆了个灯花,我手心一颤,糖块碎成齑粉。
——原来从头到尾,我才是那块被糖衣裹住的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