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她耸耸肩，“他给我下毒总得留条后路，万一德妃翻脸，他还能拿解药当投名状。可这味药太扎眼，稍微查查来源就能摸到年羹尧头上——他这是给自己留退路，也是给别人递刀子。”
十三爷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闻言吹了声口哨：“姜格格，你这脑子比刑部的老仵作还灵光。”
“社畜的基本素养。”姜岁晚摆摆手，“老板要杀你，你得先搞清楚他是用刀还是用毒，顺便记下凶器购买记录——这样死后hR才好追责。”
胤禛忽然开口：“年羹尧最近在西北动作频繁，军报里提过几次药材采买。”
“那就对上了。”姜岁晚眼睛一亮，“蓝鸢尾根粉耐寒耐旱，只长在天山北麓。年羹尧的商队走的就是那条线，打着军需旗号夹带私货，连税都不用交。”
苏培盛小声插话：“格格，您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上个月有个跑西域的商人来我小厨房吃饭，喝多了吹牛说的。”她理直气壮，“我给他免了单，他就把沿途见闻全倒给我了——包括哪家客栈的枕头里藏着通缉令。”
十三爷笑出声：“四哥，您这账房夫人快成情报总管了。”
胤禛没笑，只对陈修远道：“你这条命暂时留着。若年羹尧那边有异动，你知道该怎么做。”
陈修远瘫在地上，连连磕头。
姜岁晚打了个哈欠：“没我事了吧？我要回去补觉了。”
胤禛点头，苏培盛连忙扶她往外走。走到院门口，姜岁晚突然回头：“四爷，解药钱记得从陈太医月例里扣——他害我吐了三回，得赔精神损失费。”
等她走远，十三爷才收起笑容：“四哥，真让她掺和年羹尧的事？”
“她比我们更清楚怎么对付那种人。”胤禛摩挲着袖中的药方抄本，“现代人管这个叫……职场反杀？”
“好像是叫这个。”苏培盛憋着笑，“格格昨儿还教奴才，说对付黑心老板就得留证据、找盟友、卡财务——奴才觉得挺有道理。”
胤禛嘴角微扬，转身朝书房走：“把药方送去给戴铎，让他查蓝鸢尾根粉的进货渠道。另外，通知西北的眼线，盯紧年羹尧的商队。”
十三爷应下，又问：“德妃那边？”
“晾着。”胤禛脚步不停，“她以为姜氏死了，正好让年羹尧放松警惕。等他们自己撞上来，一网打尽。”
夜深人静，姜岁晚的小院却亮着灯。她趴在床上，面前摊着一本账册，手里啃着苏培盛偷偷送来的桂花糕。
“格格，您刚解完毒就吃甜的？”小丫鬟忧心忡忡。
“糖分补充能量。”她含混不清地说，“明天还得跟内务府那帮老古董扯皮呢——他们肯定又要说我小厨房的账目有问题。”
正说着，窗外传来轻轻叩击声。姜岁晚翻身下床，打开窗，发现窗台上放着个青瓷小瓶，瓶下压着张字条。
字条上只有四个字：双倍糖分。
她拿起瓶子晃了晃，里面是琥珀色的液体。拔开塞子一闻，酸梅汤的香气扑面而来。
院墙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姜岁晚把瓶子抱在怀里，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这一局，赢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