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试:舍“我”之试——要求出家
见国王嗔心已起,文殊菩萨知道试探已近尾声,给出了最后一击,也是最致命的一问。他声音不高,却如洪钟大吕,震撼整个大殿:
“陛下,既然您说一心向佛,视万物为虚妄。那贫僧最后请您——脱下这身龙袍,解散后宫,舍了这王位,随贫僧出家修行,将这万里江山与自身性命,全然布施于佛法。斩断一切尘缘,方证菩提大道。您,可愿意?”
“轰——!”国王只觉得脑海中惊雷炸响!舍去王位?舍去富贵?舍去这一切?他看着文殊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仿佛在嘲笑他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极度的愤怒、被冒犯的尊严、以及对失去权力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残存的理智。
“妖僧!邪魔!”国王状若疯癫,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根本不是来传法的,你是来乱朕江山,惑朕心神的!来人!给朕拿下这个妖言惑众的逆贼!”
侍卫一拥而上。
文殊菩萨闭上双眼,心中暗叹一声:“因果已成。”他此刻法力全无,毫无反抗之力。
国王面目狰狞,恨声道:“将他捆了!投入御水河中,浸他三日!朕要让他知道,蛊惑君上,亵渎王权的下场!”
侍卫一拥而上。若是平时,文殊菩萨只需一丝法力便能化解此厄。但此刻,他重伤未愈,法力尽失,与普通老僧无异,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侍卫粗暴地架起。
冰冷的河水浸透僧袍,寒意刺骨。
文殊菩萨被绳索捆绑,浸在御水河中,伤势被寒意引动,更是雪上加霜,意识都开始模糊。
他心中苦笑,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因伤势而无法通过自己设下的“考验”,反而要亲身承受这“浸水三日”的果报。
与此同时,李安抵达了乌鸡国都城上空。
[警告:检测到下方有文殊菩萨的气息]
“在宫,立刻便锁定了御水河中那道微弱的气息。
他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御水河畔。看守的侍卫只觉眼前一花,便纷纷软倒在地。
李安挥手斩断绳索,将已是奄奄一息的文殊菩萨从河中救起,渡过去一丝温和的仙元力,稳住其伤势。
“菩萨!醒醒!”李安看着文殊苍白的面孔,心中既愧疚又愤怒。愧疚的是自己来晚了,让重伤的菩萨又遭此大难;愤怒的是这乌鸡国王竟如此对待一位佛门菩萨(尽管他不知其身份)。
文殊菩萨缓缓睁开眼,看到是李安,虚弱地叹了口气:“是……是你来了。此事……乃是因果,你……不必过于插手。”
“什么因果也不能这样!”李安扶起文殊,“我先带你离开疗伤。此事,我定要问个明白!”
他带着文殊菩萨,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闯入金殿之上。
国王正为自己处置了一个“妖僧”而洋洋得意,忽见一道人带着刚才那落水老僧去而复返,且周身仙气缭绕,威势惊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瘫倒在龙椅上。
“你……你是何方神圣?!”
李安目光冰冷地看着国王:“你可知你刚才浸的是谁?乃是大智文殊师利菩萨!”
“文……文殊菩萨?!”国王如遭雷击,面无人色,殿上群臣也吓得跪倒一片。
李安正欲严惩这有眼无珠的国王,却被文殊菩萨轻轻拉住衣袖。
文殊微微摇头,声音虽弱却坚定:“李安……此乃我命中该有此劫,亦是他的业障。如何处置,自有佛祖法旨……你……先助我疗伤,联络灵山……”
李安看着重伤的文殊,又看了看吓破胆的国王,强压下怒火。他明白,文殊菩萨是在阻止他介入过深,扰乱更大的因果。
“哼!”李安冷哼一声,对国王道,“今日之事,皆由你而起。待菩萨伤愈,自有分说!”
说罢,他不再理会抖如筛糠的国王,小心搀扶着文殊菩萨,瞬间离开了乌鸡国王宫,把文殊菩萨带回道场,为其紧急疗伤,并尝试向灵山发出讯息。
而文殊菩萨的坐骑青毛狮子,此刻正在文殊道场中心神不宁。
李安将文殊菩萨小心安置在五台山道场的清净莲台之上,以自身精纯的仙元力为其疏导紊乱的气息,修复受损的金身。
道场内的灵气缓缓汇聚,滋养着文殊菩萨虚弱的元神。
“菩萨,感觉如何?”李安见文殊脸色稍缓,关切问道。
文殊菩萨微微颔首,声音虽仍虚弱,但已清晰不少:“多谢……此番若非你及时赶到,恐生不测。那乌鸡国王……”
话音未落,道场外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狮吼!声浪滚滚,蕴含着无边的愤怒与焦急,震得整个五台山都仿佛在颤抖。
李安神色一凛:“是青毛狮子!”
只见一道青光如电般射入道场,落地现出原型,正是文殊菩萨的坐骑青毛狮子。
它一眼便看到莲台上气息萎靡的主人,以及主人身上那尚未完全驱散的河水腥气与微弱龙气(源自御水河),一双狮目瞬间变得赤红。
“菩萨!您怎么了?”青狮扑到莲台前,声音带着颤抖,它用鼻子轻轻蹭了蹭文殊的手,随即猛地转头,怒视李安,“是你?!是你害菩萨如此?!”
“青狮,不得无礼!”文殊菩萨急忙喝止,但伤势牵动,忍不住咳嗽起来。
李安叹了口气,将前因后果,包括孙悟空魔种发作、文殊菩萨为助他而受伤、之后无奈前往乌鸡国试探却因法力全失反遭水厄之事,简要告知了青狮。
青毛狮子听完,浑身鬃毛倒竖,狂暴的妖气(它本是妖身成护法)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乌鸡国王!安敢如此欺辱我主!我定要将他撕碎,水淹他的王城!”它咆哮着,转身就要冲出道场。
“孽畜!回来!”文殊菩萨强提一口气,厉声喝道,“此乃因果业力,岂容你肆意妄为!你若造下杀孽,岂非陷我于不义?”
青狮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主人,眼中满是不甘与委屈:“菩萨!难道就任由那凡夫俗子如此折辱您吗?这口气,我咽不下!”
李安在一旁沉吟片刻,开口道:“青狮,菩萨所言极是。直接打杀国王,有违天条,更会加重菩萨的业障。不过……”
他目光闪动,看向文殊菩萨:“菩萨,此事既然由佛祖法旨考验而起,如今考验未成,反生波折。是否应尽快禀明佛祖?而且,那国王身负如此业障,若不加惩戒,只怕日后更加肆无忌惮。或许……可由青狮前去,小惩大诫,既全了因果,也不至酿成大祸?”
文殊菩萨沉默片刻,他深知青狮性情刚烈,若不让他出这口气,只怕会郁结于心,反生魔障。加之李安所言不无道理,他缓缓闭上眼,算是默许了。
“青狮,”文殊菩萨虚弱地叮嘱道,“你去乌鸡国,可施法令其境内三年不雨,以示惩戒。但切记,不可伤及无辜百姓性命,不可毁其宗庙社稷,更不可……亲近其后宫嫔妃。待三年期满,自有……咳咳……自有缘法。”
“谨遵菩萨法旨!”青毛狮子闻言,眼中凶光稍敛,但复仇的决心未改。它恭敬地朝文殊菩萨叩首,又深深看了李安一眼,算是承了他方才出言之情。随即再次化作青光,带着滔天的怒气与菩萨的约束,直奔乌鸡国而去。
李安看着青狮离去的身影,心中隐隐感觉,此事恐怕不会如此简单了结。
他转向文殊菩萨,继续助其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