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中握着一把从陈博那里“借”来的,冰冷的,未开刃的训练匕首。
他正在对着月光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早已刻入他骨子里的杀戮的动作。
刺,劈,撩,格挡……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快如闪电精准无比。月光下,他的身影像一个正在进行着某种神圣仪式的孤独的舞者。
那不是舞蹈。
那是一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与过去的自己,与那些他无法忆起,却又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他的血腥的本能的无声的战争。
槐稚秀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她终于明白,他虽然忘了她,忘了所有的爱。
但他却没有忘记那些痛苦,那些黑暗,那些早已融入他骨血的杀戮的本能。
他依旧被困在那座,名为“无”的孤独的囚笼里。
而那个唯一能将他,从那座囚笼里拉出来的钥匙。
却被他自己亲手遗忘了。
……
就在槐稚秀陷入无尽的悲伤与无力之中时。
在遥远的世界的另一端。
一场针对槐家的全新的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组织”的最高权力核心,“董事会”的秘密会议,正在一座位于南太平洋的不知名岛屿的地下深处进行着。
巨大的圆形会议桌前,坐着五个笼罩在阴影里的模糊的身影。
“‘钟表匠’和‘教授’的派系,都失败了。”其中一个身影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摇篮’计划的核心数据,也落入了槐柏韵的手中。各位对此有什么看法?”
“废物。”另一个更加年轻也更加傲慢的声音冷哼了一声,“我早就说过,‘钟表匠’那套早已过时的所谓的‘缜密布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理?”第一个声音问道。
“很简单。”年轻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与残忍,“斩草,就要除根。”
“既然我们无法从内部瓦解他们。那么就用最直接的方式,从外部将他们连同他们那座可笑的乌龟壳一同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抹去。”
“我建议,启动‘利维坦’计划的最终方案。动用我们在亚洲区域,所有的‘深海’力量。对临渊市的槐家进行一次外科手术式的饱和打击。”
“我反对。”
一个始终沉默的女性的声音突然响起。
“‘利维坦’的覆灭已经让我们在亚洲的势力遭受了重创。现在再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风险太大,也太愚蠢。”
“而且,”她的声音,变得有些玩味,“你们似乎都忘了一个,很有趣的‘玩具’。”
“那个代号‘无’的完美的作品。”
“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他并没有死。只是……失忆了。”
“一个拥有着最顶尖的杀戮本能,却没有了任何情感束缚的‘无’。你不觉得,这才是他最完美,也最危险的状态吗?”
“我们为什么要急着去摧毁他呢?”
“我们应该好好地利用他。”
“让他成为我们手中一把能刺穿槐柏韵心脏的最锋利的,也是最意想不到的匕首。”
“而我,”那个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与掌控欲,“有的是办法,让这把匕首重新回到它主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