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看着眼前这个,将颜料弄得满身都是,又哭又笑,状若疯魔的女孩,心中的疑虑,渐渐地,被打消了。
他缓缓地,收起了音乐盒。
他知道,今天的“治疗”,失败了。
不,或者说,是进入了一个新的,更加棘手的阶段。
这个女孩的潜意识,为了抵抗“他已死亡”这个残酷的现实,竟然选择了一种“认知转移”的方式,将所有的痛苦和攻击,都转移到了她最熟悉,也最在意的,“艺术”领域。
这在心理学上,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却又合乎逻辑的,自我保护机制。
“看来,今天的治疗,对你来说,负担太重了。”“教授”的脸上,重新恢复了那副“慈爱”与“包容”的表情。他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虽然棘手,但依旧在自己掌控之中的,病人。
“好好休息吧,我的孩子。”他柔声说道,“艺术的殿堂,需要绝对的虔诚。等你什么时候,能平静地,画出一幅,让你自己满意的作品时。你的心,也就真正地,痊愈了。”
说完,他便转过身,缓缓地,走出了画室。
他需要重新调整他的“治疗方案”。对付一个“疯子”,需要比对付一个“病人”,更加的,有耐心。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画室里,只剩下槐稚秀一个人。
她依旧保持着那种疯癫的状态,又哭又笑地,在房间里折腾了很久。直到她确认,门外监视的人,已经彻底放松了警惕。
她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她走到那幅被她亲手毁掉的画前,看着那片狼藉的画布。
然后,她慢慢地,蹲下身。
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无声的,剧烈的,颤抖。
她成功了。
她用一种最疯狂的方式,暂时,保住了自己最后的,清明。
但她也知道,这只是开始。
恶魔,不会就此罢休。他只会用更可怕的方式,来试图“治愈”她这个,不听话的“病人”。
她抬起头,看着窗外,那片被夕阳染红的,阿尔卑斯山的雪峰。
眼神里,没有了恐惧。
只有一种,在深渊里,独自起舞的,疯狂的清醒。
她知道,在这场无声的战争里,她唯一的武器,就是她的“艺术”。
而她,将用这把武器,为自己,也为那个她深爱的人,战斗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