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孔子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对着后排的扶苏温和地招了招手。
“扶苏啊。”
扶苏正沉浸在自己的忧思中,闻言一怔,连忙起身应道,“夫子。”
“到为师这边来坐。”孔子指了指自己身边空着的座位,语气温润,“为师观你心有滞碍,似是陷入了知见障。来,与你聊聊。”
这一声“为师”,让扶苏受宠若惊。
他连忙恭恭敬敬地走过去,在孔子身边坐下,挺直腰板,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一下,整个大巴车瞬间安静了。
皇帝们齐刷刷地将目光投了过来。
嬴政的后背挺得更直了,耳朵却明显竖了起来。
他倒要听听,这位被后世尊为圣人的夫子,要如何教导自己的儿子!若是再讲那套空洞的仁义道德,他少不得要当面驳斥一番!
刘邦更是直接,不着痕迹地把身体往过道边上挪了挪,伸长了脖子,生怕漏过一个字。
朱棣碰了碰旁边的胖儿子朱高炽,使了个眼色,父子俩心照不宣地停止了交谈,全神贯注地当起了听众。
一时间,整个大巴车里,除了引擎的微鸣和空调的出风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成了孔子课堂里的旁听生,而且是史上最强旁听天团。
扶苏坐定,恭敬地行了一礼,“弟子愚钝,请夫子指点迷津。”
大巴车恰好在一个红绿灯前缓缓停下,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车窗,在孔子古朴的脸上映出变幻的光影,让他整个人显得神秘莫测。
他慢悠悠地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扶苏愣在了当场。
“扶苏啊,为师研习后世之学问,发现一本奇书。”
“此书乃是后世无数才俊,对《论语》的注疏之作,名曰《抡语》。”
孔子抚着长须,神情严肃,仿佛在探讨什么高深的学术问题。
“其对吾昔日之言,颇有别开生面的阐发,甚为有趣。”
扶苏一脸茫然。
《抡语》?
他搜肠刮肚,把他所知道的所有儒家典籍,诸子百家,全都过了一遍,也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而且,这个“抡”字,怎么听着……那么有劲儿?
“夫子……弟子孤陋寡闻,未曾听闻此书。可是某位隐世大贤,对您学说的新解?”
孔子眼中笑意更深,他摇了摇头,缓缓道,“非是隐士,乃是后世万千民众之集体智慧也。其言简意赅,直指本心。”
他看着扶苏,以及车里所有竖着耳朵的皇帝们,故意顿了一下,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然后,他才慢悠悠地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比如,为师曾言,三十而立。”
扶苏立刻点头,不假思索地回答,“弟子明白。子曰:三十而立。意指人到三十,当学有所成,言行得当,能自立于世。”
这是最标准不过的答案。
然而,孔子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非也。”
“此乃旧解。那《抡语》之新解,更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