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则是他一天中最痛苦的时光。
他被周墨按在书房里,面前摆着一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亮着一个名为“驾考宝典”的天魔法器。
“来,允炆,啊不,朱允,集中精神,把这套题刷了。”
周墨的声音如同梦魇。
朱允看着屏幕上那些由线条和箭头组成的奇特符号,看着那些匪夷所思的问题,感觉自己的脑袋,比当年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时还要疼上三分。
“图中这个红色圆形里面一个白色横杠的标志是什么意思?”
朱允紧锁眉头,将自己代入一个巡视领地的君王视角,沉思半晌,试探着回答。
“此乃禁令。圆,象征天道规矩;白杠,意为一刀两断。合之,莫非是……禁止通行?意为前方乃皇家禁区,擅入者斩?”
“噗——”
周墨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斩你个头啊!这是禁止驶入!意思是你不能从这条路开车进去,懂吗?也算你蒙对了一半!下一题!”
朱允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夜间在没有中心隔离设施或者没有中心线的道路上,机动车遇相对方向来车时,应当如何使用灯光?”
这个问题,朱允沉吟了许久。
他脑中浮现出兵法韬略,将这昏暗的道路想象成了两军对垒的战场。
“既无中线分割,犹如两国交界,敌我不明。为免误伤,当熄灭所有灯火,静待对方安然通过,此乃‘避其锋芒,以逸待劳’之策。示敌以弱,方为上策。”
周墨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感觉血压在飙升。
“哥!是切换到近光灯!你开着远光灯把对面晃瞎了,人家看不见路,就直接创死你了!”
“创……创死?”朱允的脸色白了白,这个词他没听过。
“就是开车撞死你!人车俱亡!”
朱允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再下一题!驾驶机动车在高速公路上车辆发生故障时,警告标志应当设置在故障车来车方向多少米以外?”
朱允这次学聪明了。
他回想起周墨曾带他走过一次的高速公路,那风驰电掣、两边景物飞速倒退的可怕速度,至今心有余悸。
他结合兵法,果断地回答。
“当设于一百五十米开外!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然此地之‘死’,非我方之死。此距离可为后方‘友军’留足反应之机,亦可为我方争取修缮之时,乃万全之策!”
周墨终于从指缝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可以啊你,这都会抢答了!逻辑满分!”
得到夸奖的朱允,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腼腆的笑意。
就这样,在周墨半是抓狂半是欣慰的教导下,朱允在现代社会里磕磕碰碰地学习着。
周墨也有意锻炼他,时不时让他自己去村口小卖部买瓶酱油,或者去工地给工人们递包烟,让他多出去跟人接触,适应这个全新的世界。
十天的平静时光转瞬即逝。
第十一天清晨,天光大亮。
周墨站在自家新楼二楼刚刚浇筑完成的水泥板上,晨风带着一丝凉意,拂动着他的衣角。
他负手而立,脚下是坚实的混凝土,更远处,是雨后初晴的群山,绿意盎然,苍翠欲滴。
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不是在人才市场被挑挑拣拣的卑微,也不是在格子间里敲着键盘的麻木。
这是创造。
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意志,通过图纸、金钱和人力,在这片土地上拔地而起。
就在他心潮澎湃,陷入对未来的无限遐想之际,胸口处,那块沉寂了十天的玉环,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灼热感。
微弱,却清晰无比。
那股熟悉的,带着不同帝王气息的能量波动,正隔着时空,向他传来。
他们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