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它带着血腥气(他唇齿间未散尽的)、带着惩罚般的力度,更像是一场沉默的、用唇舌进行的搏斗。
是占有,是宣告,也是他将所有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愤怒、失望、
还有那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在意,统统倾泻其中的方式。
苏宁儿的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本能的反抗充斥。
她双手用力抵着他坚硬的胸膛,指甲几乎要嵌进他作战服的布料里,扭动着头想要避开这突如其来的侵袭。
但她的挣扎仿佛只是徒劳,甚至像是更加刺激了他。他一手铁箍般环住她的腰,将她死死按向自己,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颈,不容许她有半分退却。
那冰冷的唇瓣在她固执的紧咬牙关上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试图撬开她的防守。
呼吸被掠夺,氧气变得稀薄。
苏宁儿感觉到一阵眩晕,不只是因为缺氧,更因为这完全超出她预料的事态发展。
她骂他,他吐血;她跟着他,他嘲讽她;她剖白心迹,他……吻她?这男人的思维逻辑是螺旋状的吗?!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抵抗的力道渐渐微弱时,那狂风暴雨般的侵袭,却意外地缓和了下来。
那紧扣在她后颈的手,力道微微松懈,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她颈侧敏感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那原本带着摧毁意味的吻,变得深沉而缓慢,不再是单纯的掠夺,反而带上了一种……
探索的、甚至是带着某种不确定的试探。
这个细微的转变,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过苏宁儿混乱的心弦。
她抵在他胸膛的手,不知何时放松了力道,原本推拒的姿势,变成了近乎依附的抓握。紧绷的身体,在他逐渐变得绵长而深入的吻里,一点点软了下来。
察觉到她的软化,墓碑的动作几乎不可闻地顿了一下,随即,那吻变得更加深入,却奇异地少了几分之前的暴戾,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压抑了太久的情感洪流。
他仿佛要通过这个吻,确认什么,烙印什么。
走廊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唇齿间暧昧的水声,在冰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滚烫。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有一瞬。
墓碑终于放开了她。
两人额头相抵,都在剧烈地喘息。
苏宁儿脸颊绯红,眼睫湿润,嘴唇微微肿起,带着被蹂躏过的嫣红,大脑依旧一片混沌,无法思考。
墓碑看着她这副难得显露的、全然失措的模样,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风暴暂歇,只剩下一种幽暗的、复杂的微光。
他抬手,用拇指有些粗粝地擦过她湿润红肿的下唇,动作带着一种事后、近乎占有性的亲密。
他什么也没说。
没有解释,没有道歉,也没有进一步的宣告。
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
他松开了环抱着她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喘息的距离。
转身,推开休息间的门,走了进去。
“砰。”
门被轻轻关上,将依旧处于震惊和混乱中的苏宁儿,独自留在了空旷、清冷,却仿佛还残留着方才那场激烈“交锋”余温的走廊里。
她腿一软,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墙壁,指尖触及的凉意让她微微一颤。
抬手,轻轻触碰自己依旧发烫、残留着他气息和力道的唇瓣。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什么意思?
而她……那最后的放弃抵抗,又意味着什么?
一系列无解的问题,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在她脑海中疯狂盘旋。
她扶着墙,脚下灌铅却走不动,指尖微微发颤,心跳如擂鼓,在寂静的走廊里敲打出混乱的节拍。
唇瓣上还残留着那份强势、带着血腥气的触感,以及最后那难以言喻的、近乎温柔的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