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深处,镜面实验室。
冰冷的金属光泽与幽蓝的数据流交织,这里才是黛川绝对掌控的王国,此刻却仿佛能听到他理智崩裂的细微声响。
他站在中央控制台前,定制西装依旧挺括,但那微微歪斜的领带结和散落在眉头的鬓发,昭示着风暴正在他体内肆虐。
他的手背青筋暴起,死死攥着,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的目光,如同被最恶毒的诅咒钉在了中央屏幕上——那张高清抓拍,清晰地展示着言廷如何将黛珂打横抱起。
男人的手臂有力地托着她的膝弯和背脊,那姿态,不是拘捕,不是控制,而是……一种近乎刺眼的保护与占有。黛珂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肩颈处,苍白的脸半掩着,竟显出一种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脆弱的依赖感!
而这,是他黛川的作品!是他耗费无数心血,精心打磨、清洗、重塑,才得到的最完美、最锋利、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零”!
“生命体征稳定……”电子合成音还在机械地汇报。
“闭嘴!”黛川的咆哮撕裂了实验室的寂静,他猛地挥手,将控制台上一切可移动的物品全部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如同他内心某个支柱的崩塌。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睛赤红地瞪着那张照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碎后混合着鲜血吐出来: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用他的脏手碰她?!那是我的……我的!!!”
一种比计划失败更深、更原始的暴怒席卷了他。
那不仅仅是工具被夺走的恼怒,更是一种近乎收藏家看到绝世珍宝被乞丐玷污的狂怒与恶心。
他塑造了她的一切!她的力量,她的服从,她存在的意义!而言廷,这个宿敌,这个他最憎恶的人,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她?以那样一种宣誓主权般的姿态?!
这种被剥夺、被亵渎的感觉,让他几乎要发疯!
而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瞥到了散落在地上的、关于洛阳叛变的最终报告。怒火如同找到了新的燃料,轰然炸开!
“还有洛阳!那条丧家之犬!”他狠狠一脚踢在翻倒的金属椅上,发出巨大的噪音,“我当初鬼迷心窍救他,留着他那条贱命,不过是为了榨干他家族那点可怜的高科技传承!我给他资源,给他地位,他还真以为我把他当回事?!一条我随手捡来的、有点用处的狗罢了,现在也敢龇牙反咬主人了?!”
他猛地转回身,手指颤抖地指向屏幕上言廷抱着黛珂的画面,又指向地上洛阳的报告,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
“一个……两个……都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都以为能碰我的东西?!‘零’是我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每一根头发丝都属于我黛川!谁允许你们碰的?!谁允许你们把她变成这副……这副恶心的模样?!”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失去了所有风度的困兽,在凌乱的控制台前急促踱步,西装外套被扯得变形。
那种自己最珍贵、最私密的“作品”被敌人如此轻易地、如此“温柔”地夺走的感觉,比任何刀剑伤害都更甚,让他感到一种锥心刺骨的耻辱和暴戾。
他们必须付出代价!最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