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沉。
但还是继续朝着田丰走去。
他知道田丰是曹性倚重的文士,而田丰更是冀州大族,也是冀州士族代表。
田丰一人的态度,也决定这冀州派系的态度,同样决定冀州士族的态度,自然决定着他以后在冀州的谋划。
关键是,就算田丰不是真心投靠曹性,曹性也拿田丰没办法。
士族的力量,曹性是绝对不可忽视的。
“田从事!”
刘协停在田丰席前,双手捧盏,笑道:
“朕常闻冀州名士田元皓有大才,更是以刚直闻名,今日方知所言非虚。”
“冀州有先生这等大才,冀州可稳啊!曹卿以先生为军师,大军定能屡战屡胜。”
话里似乎藏着钩子,他故意将‘刚直’二字咬得清晰。
刚直就不应该怕曹性。
田丰起身,面色却异常平淡,他深揖到底,抱拳道:
“陛下谬赞。丰所作所为,皆奉天子诏令,行曹冀州节制。”
他垂着眼,面色如古井无波。
“请!”
刘协心中更沉。
田丰对他的态度很淡,甚至是冷淡。
他怀疑田丰心中根本就没有汉室。
他缓缓开口:“昔日先生在朝中为官,时朕年幼,朝中之事,难以决断,不然必视先生为股肱啊!”
田丰却是淡淡地开口:“丰回冀州,实乃家中有事,与朝中事务无关。”
刘协见状,彻底死心。
这情况看,田丰是死忠曹性了。
田丰死忠曹性,冀州的那些文武和士族肯定也不会轻易反对曹性。
就算冀州士族两不相帮,自己都没机会。
刘协举杯示意。
田丰也是举杯,然后喝完了酒便低眉看着刘协的脚下。
刘协见田丰一副不搭理他的样子,心中暗恨。
却也无奈。
刘协手指一紧,又转向那个放浪形骸的俊朗年轻文士:“郭先生!”
郭嘉抬眼,眼眸清澈。
“陛下!”
也是赶忙行礼。
他看着这个十岁出头的年轻陛下,心中则是无语至极。
自己像那种背主之贼?
何况自己一介寒门,最好就是追随明主重新建立新朝。
这样郭家才能发扬壮大。
刘协笑着赞道:“先生颍川大才,随曹卿驱袁绍灭公孙,真大汉才俊啊!”
“不敢!”
郭嘉谦虚一笑:“全赖曹司空统帅有方,嘉不过是协助尔!”
“先生谦虚了!”
刘协眉头微皱,又说道:“先生郭家百年前为颍川大族,今些许落魄,但有先生在,他日或可重现昔日之盛况啊!”
郭嘉淡然一笑,道:“昔日之盛况,嘉不敢求。”
“嘉平生所愿......”
郭嘉忽然笑着仰头饮尽杯中酒,看向曹性,道:
“不过是追随曹司空,展平生所学而已。”
“今嘉得遇曹公,平生足矣!”
曹性对上郭嘉的目光,对着他笑了笑。
郭嘉也是笑着点点头,然后竟自顾自地坐下,又斟一杯。
好似不想和刘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