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蠕动的金属断臂,如同拥有独立生命的毒虫,在血污和尘土中执拗地爬行,金属指节刮擦地面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陈胜的意识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由自主地想要“凑近”去看清那怪物尸骸的细节,去弄明白这违背常理的现象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在他的“视线”即将触及那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无头重甲尸身时——
嗡——!!!
一道极其刺眼、仿佛能净化一切污秽的纯白色光芒,毫无征兆地爆发开来!瞬间吞噬了整个血腥战场!断臂、尸骸、战士、硝烟……所有的一切都在白光中消融、瓦解!
剧烈的眩晕感袭来!
当光芒散去,视野重新聚焦时,陈胜发现自己依然身处幻境,但场景已天翻地覆!
不再是硝烟弥漫的古战场。眼前是巍峨耸立、庄严肃穆的学宫山门!白玉铺就的广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巨大的石柱上雕刻着古老的圣贤语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与宁静的灵气。
然而,这宁静却被山门前激烈的对峙打破!
一个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身形挺拔如青松,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眉宇间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贵与此刻难以压抑的愤怒。他穿着一身华贵的月白色锦袍,袍角绣着极其繁复、仿佛在流动的凌霄花暗纹,在阳光下折射出内敛而尊贵的光泽。他正是——少年凌霄玉尘!
此刻,他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那紧闭的、刻着“学海无涯”四个古朴大字的学宫山门,对着台阶上负手而立的青袍身影,发出愤怒到极点的质问,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凭什么?!告诉我凭什么?!我是凌霄家的子孙!是衡洲未来的主人!这学宫,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台阶上,君常在身着代掌院的青袍,面容比十几年后略显年轻,但眼神中的沉静与威严却如出一辙。他看着下方愤怒的少年,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声音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玉尘公子,请回吧。学宫之内,非你此时该涉足之地。”
“不该涉足?!”凌霄玉尘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踏前一步,眼中燃烧着屈辱和不甘的火焰,“我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六千六百阶!罡风削肉!重岳压脊!焦寒噬魂!我一步未歇,一步未退!我用这双脚,踏过了你们设下的所有考验!我身上每一道伤痕,都在证明我有资格站在这里!”
他猛地撕开自己华贵锦袍的袖口,露出布满青紫淤痕和尚未愈合伤疤的手臂,又指向自己同样带着伤痕的脸颊和脖颈,声音因为极致的努力被否定而微微颤抖:
“看啊!这就是我付出的代价!没有动用家族一丝一毫的庇护之力!没有借助任何法宝丹药!全凭我凌霄玉尘自己的意志和力量!我登上了六千六百阶!我走到了这山门之前!你们学宫立下的规矩呢?!‘足证坚、韧、慧’的碣石就在那里!你们难道要当众撕毁自己定下的规矩吗?!”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几乎要戳到君常在的脸上,声音拔高,带着世家子弟被冒犯的滔天怒火和刻骨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