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掌柜下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扳指,感受着那翡翠的温润质感和浆果表皮细微的纹路。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哭嚎声,那声音凄惨而悲凉,仿佛是无数灾民在痛苦地呻吟。陈胜心头一紧,连忙走到雕花窗前,向外望去。
只见府邸的围墙外,挤满了面黄肌瘦的灾民,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有的甚至瘦得皮包骨头,让人看了心生怜悯。这些灾民们或跪或站,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助,嘴里不停地哭喊着,似乎在祈求着什么。
“开仓。”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平静而坚定。
管家惊愕地抬起头,满脸难以置信,“可是老爷,那些存粮是要等……”
“我说开仓。”陈胜的声音打断了管家的话,他的手紧紧捏住手中的浆果,用力一捏,浆果瞬间爆裂,鲜红的汁液溅出,染红了他手指上的翡翠扳指。
饥荒已经持续了整整三个月,人们的生活变得异常艰难。陈胜站在粮仓的顶上,俯瞰着。
人群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瞬间炸开,人们疯狂地争抢着那些铜钱,仿佛那是他们生存的希望。
陈胜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突然,他注意到了一个瘦小的女童,她独自站在墙角,正用一支炭笔在斑驳的墙面上画着麦穗。那专注的神情,让陈胜想起了小满时节田间低垂的麦穗,沉甸甸地压弯了秸秆。
然而,就在当夜,暴民们终于无法忍受饥饿的折磨,他们破门而入,如饿狼一般扑向粮仓。
陈胜毫不犹豫地将女童护在怀中,他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刀剑刺入肉体的冰凉。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女童干裂的唇上。
空中,一个飘渺的声音响起:“留恋吗?”
陈胜看着怀中的女童,她正专注地舔舐着他袖口残留的浆果汁液,那满足的表情让他心中一阵刺痛。
他轻笑一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拿去……”
黑暗如墨,仿佛一头凶猛的巨兽,在瞬间将陈胜的视野完全吞没。然而,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右腿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陈胜猛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他蜷缩在破庙的角落里,身体微微颤抖着。面前摆放着一个豁口的陶碗,碗里躺着一颗干瘪的浆果,仿佛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生命之光。寒风从墙缝中灌入,如冰冷的鞭子抽打在他身上,带来阵阵刺痛。
远处的酒楼里,飘来阵阵烤鸡的香气,那诱人的味道透过寒风,直直地钻进陈胜的鼻子里。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饥饿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看什么看,小瘸子?”一个锦衣少年的声音突然从酒楼的窗口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陈胜抬头望去,只见那少年从窗口探出身来,满脸戏谑地看着他,然后随手将一根鸡骨头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