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安置点是一间空旷的石屋,四壁萧然,只有几张粗糙的木凳和角落里堆放的几捆干草。清冷的月光透过唯一一扇没有窗棂的小窗斜斜洒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映照着空气中漂浮的细微尘埃。节目组众人或坐或站,挤在这狭小空间里,如同受惊的羊群,尚未从方才那青衫庄主带来的无形压力与守卫首领铁血审视中完全回过神来。
死寂中,只有粗重不均的喘息声和女助理偶尔压抑不住的抽泣。
“哐当——”
厚重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打断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两名面无表情的守卫走了进来,一人提着一个半旧的大木桶,里面盛满了清澈见底的温水;另一人则抱着一个藤条编织的筐子,里面堆着十来个灰扑扑的、成年人拳头大小的杂粮馒头,以及几根洗干净的、表皮粗糙、颜色发暗的根茎类植物,看起来像是……萝卜?
“水,喝的。食物。”提桶的守卫言简意赅地将木桶放在屋子中央,水波晃荡,映出众人憔悴惊惶的脸。
“条件有限,将就。”抱筐的守卫将筐子“咚”地一声放在水桶旁,激起些许灰尘。
没有碗筷,没有桌椅,更没有他们想象中哪怕最简陋的餐食。
张导看着那桶清水和筐里卖相实在不佳的食物,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他挤出一个笑容,试图与守卫搭话:“两位兄弟,辛苦了!你看,我们这……有没有稍微……嗯,精细一点的吃食?我们这位顾明轩老师,他胃不太好,以前都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名抱筐的守卫便冷冷地打断了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这里是桃源,不是五星酒店。爱吃不吃。”
说完,两人不再理会他们,转身便走,再次将门从外面关上。
希望彻底破灭。众人看着那桶清水和简陋的食物,最后一点体面与矜持也被现实无情地撕碎。
长时间的饥渴与恐惧终于压垮了理智。几个年轻些的工作人员如同饿狼般扑了过去,顾不上脏污,直接用瓢舀起桶里的水狂饮,又抓起筐里的馒头和“萝卜”,狼吞虎咽起来。那馒头入口粗糙,带着明显的麸皮感,那“萝卜”也寡淡无味,口感甚至有些发柴。但此刻,在极度饥饿的驱使下,这已是无上美味。
张导犹豫了一下,终究也抵不住生理的本能,凑上前拿起一个馒头,艰难地啃了起来,眉头却始终紧锁,显然对食物的品质极为不满。
唯有顾明轩。
他依旧蜷缩在离门口最远的角落里,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石墙,将头深深埋在膝盖之间。胃部因饥饿而阵阵痉挛,喉咙干得如同着火,生理的渴求如同野兽般撕扯着他的意志。然而,一种更强大的、源于精神层面的抗拒与……崩溃,牢牢地禁锢着他。
他是顾明轩。是那个站在聚光灯下,被无数尖叫与鲜花包围的顶流偶像。他的饮食有专门的营养师搭配,每一餐都精致得像艺术品。他碰触的东西都需要消毒,他居住的环境必须一尘不染。他曾因为助理递来的水温差了零点五度而大发雷霆,曾因为节目组提供的盒饭品牌不够高端而罢录。
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