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守成却发现不对——这些蚀心蛊的目标似乎不是他们,两人正欲策马追去,雾中突然传来几声冷笑,四个身影从雾气中缓缓走出,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左边的是个穿红裙的女子,裙摆上绣着密密麻麻的虫纹,手里把玩着个金漆小盒,盒盖打开时,露出里面蠕动的蛊虫,她舔了舔红唇,眼神像毒蛇般黏在墨守成身上:“两位少侠倒是机灵,可惜啊,还是入了局。”
她右边站着个铁塔般的莽汉,光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疤,手里拎着柄车轮大的巨锤,锤头刻着“镇岳”二字,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主子说了,活要见人,死……随便怎么死。”
莽汉旁边是个佝偻的老头,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灰袍,手里拄着根缠着麻绳的拐杖,拐杖头竟是个微型阵盘,他咳嗽两声,声音沙哑得像磨石头:“望云隘的雾,是老夫布的‘困龙阵’,你们的灵力,每用一分就会被吸走一分。”
最后是个穿黑衣的中年男子,面容冷峻,腰间挎着柄狭长的刀,刀鞘是纯黑的,不见半点光泽。他自始至终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盯着墨守成,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墨守成握紧观心独尊剑,破妄之力全力催发,却只看到四团模糊的光晕——对方的境界远在他之上,而且刻意用秘法遮掩了真实气息。
“十一境。”柳难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软剑的剑尖微微下垂,“而且都用了‘易形术’,别说面容,连性别身形都可能是假的。”
红裙女子咯咯直笑,指尖弹出一只绿色的蛊虫,蛊虫在空中化作道绿线,射向墨守成的面门:“柳少主好眼力,可惜啊,知道得太多,死得越快。”
墨守成侧身避开,观心独尊剑横扫而出,金光斩在绿线之上,蛊虫发出一声尖啸,化作一滩绿水。他趁机后退半步,与柳难背靠背站着,低声道:“你对付阵老头和莽汉,我来会会这女人和刀客。”
柳难点头,软剑突然暴涨三尺,青芒如瀑布般倾泻而出:“父亲教过我,对付阵法师,先拆他的阵眼!”他脚尖一点,身形如轻烟般扑向老头,软剑直指那根拐杖——那分明是阵盘的核心。
老头却不急不忙,拐杖往地上一顿,洞口周围突然冒出无数土刺,像破土而出的竹笋,密密麻麻地封死了退路。“困龙阵,可不是那么好拆的。”
莽汉大吼一声,巨锤带着呼啸的劲风砸向柳难,锤头扫过的地方,空气都被震得扭曲:“先接老子一锤!”
另一边,红裙女子又放出数只蛊虫,这次的蛊虫是黑色的,落地后竟化作数条小蛇,吐着信子缠向墨守成的脚踝。他脚尖点地,身形在空中翻转,观心独尊剑的金光如莲花般绽放,将小蛇一一斩成两段。
“有点意思。”黑衣刀客终于动了,他拔刀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只听“嗤”的一声,一道黑色的刀气破空而来,直取墨守成的咽喉!那刀气带着股死寂的气息,所过之处,连雾气都被冻结成冰。
墨守成心头一凛,这刀气的威力,竟不亚于当年剑冢的戾气!他不敢硬接,猛地矮身,刀气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斩在身后的山壁上,激起漫天碎石。
“你的剑,不错。”黑衣刀客的声音像冰碴子,“可惜,握剑的人太弱。”
红裙女子趁机绕到墨守成身后,金漆小盒打开,里面飞出一只拳头大的蛊虫,那蛊虫长着两对翅膀,腹部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剧毒无比。“这是‘子母蛊’的母虫,只要被它叮一下,子蛊就会在你体内爆开,让你尝尝千虫蚀心的滋味!”
墨守成腹背受敌,观心独尊剑的金光却越来越亮。他忽然想起周棣的话——“观心,方能独尊”。眼前的刀气、蛊虫、阵法,不过是表象,真正的威胁,是自己是否会被恐惧裹挟。
“以我剑心,破万邪障!”
他低喝一声,观心独尊剑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虹,金虹穿过雾气,将袭来的母虫斩成齑粉,同时逼退了黑衣刀客的刀气。紧接着,他双手结印,破妄之力与剑气相合,竟在雾中撕开一道裂口,裂口处露出隘口外的景象——辎重队安然无恙,扎营的地方灯火通明,哪里有什么内鬼作乱?
“假的……”墨守成瞳孔骤缩,“辎重队的危机是假的,引我们来望云隘才是真的!”
柳难被土刺逼得连连后退,闻言心头一震:“他们的目的不是辎重队,是把我们引到远离神都的地方!”
红裙女子笑得更妖媚了:“现在才明白,太晚了。”她拍了拍手,洞口的雾气突然变得粘稠,像凝固的血,“这雾不仅能吸灵力,还能阻断传讯,就算你们喊破喉咙,神都也没人会来救。”
莽汉的巨锤砸在地上,震得山洞摇摇欲坠:“受死吧!”
黑衣刀客的刀再次出鞘,这次的刀气不再是黑色,而是带着淡淡的血色,显然动用了更强的力量。老头的拐杖转动,阵盘上的纹路亮起红光,土刺上竟长出了倒刺,闪烁着幽蓝的毒光。
墨守成召回观心独尊剑,剑身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他看着眼前四位十一境强者,突然笑了——周棣送来的两坛酒,还在马车上。
“柳十郎,还记得周棣的话吗?”他突然喊道。
柳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软剑逼退莽汉,纵身跃到马车旁,拍开其中一坛灵泉酒的泥封:“当然记得!遇事先喝酒!”
酒坛打开的瞬间,清冽的酒香混着灵力爆发开来,竟将周围的血煞雾冲开一片!墨守成抓住机会,将另一坛酒掷向黑衣刀客,同时观心独尊剑金光暴涨:“尝尝这个!”
黑衣刀客挥刀劈向酒坛,酒坛碎裂,灵泉酒混着灵力溅得他满身都是。那酒竟带着净化之力,他身上的死气瞬间被冲散不少,刀气都弱了三分。
“该死!”红裙女子放出的蛊虫被酒香熏得纷纷坠地,她脸色铁青,“这是什么酒?”
“能治你们这些妖邪的酒!”墨守成趁机欺近,观心独尊剑直刺她心口。红裙女子急忙后退,却被柳难的软剑缠住,两人一攻一守,竟在困龙阵中撕开了一道缺口。
老头急得咳嗽不止,拐杖转动得更快,土刺如暴雨般落下。莽汉怒吼着挥锤砸来,墨守成侧身避开,观心独尊剑的金光扫过锤柄,竟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这柄看似坚不可摧的巨锤,竟被剑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