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皇城的喧嚣与权谋,龙毅再次恢复了游历修士的身份,一路向北而行。
越往北,气候越发严寒,人烟也逐渐稀少。广袤的原野被皑皑白雪覆盖,呼啸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凛冽。沿途所见的城镇村落,规模远不如中部和南方,多以石材和耐寒木材建造,显得粗犷而坚韧。
龙毅并不急于赶路。他时而御风飞行,俯瞰苍茫雪原;时而步行跋涉,感受着北地独特的苦寒道韵。他并未刻意收敛气息,但那金丹后期的修为以及内敛的龙威,让沿途感知到的低阶妖兽纷纷避退,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他经过几个规模不大的边陲小镇,这里的人们生活虽然清苦,但民风彪悍,许多武者、低阶修士都以狩猎雪原妖兽、采集寒属性灵材为生。龙毅会在镇中酒馆稍作停留,点上一壶当地辛辣的烧刀子,听着酒客们用粗犷的嗓音谈论着雪原上的见闻、妖兽的踪迹,偶尔也能听到一些关于“万剑冢”的零碎消息。
“听说了吗?万剑冢那边最近可不太平,剑气冲得老高,隔着几百里都能感觉到!”
“可不是嘛,好多剑修都往那边赶,据说有什么了不得的剑道传承要出世了!”
“嘿,机缘?那地方邪门得很,多少高手进去就没再出来?我看是凶多吉少……”
龙毅默默听着,将这些信息记在心里。万剑冢异动,果然吸引了大陆各方的注意。
这一日,他行至一座名为“雪狼堡”的较大城镇。此镇是通往更北方区域的的重要补给点,也是许多前往万剑冢修士的必经之地,因此显得格外热闹。镇内建筑多以巨大的青石垒成,风格硬朗,街道上往来行人大多带着兵刃,气息精悍。
龙毅寻了一间看起来颇为干净宽敞的客栈住下,准备休整一晚,顺便打探更详细的消息。
傍晚,龙毅在客栈大堂用餐,点了几样北地特色的菜肴,自斟自饮。大堂内人声鼎沸,聚集了来自天南地北的修士,大多都在讨论万剑冢之事。
“这次动静非同小可,据说‘剑意林’都受到了感应,无数古剑嗡鸣!”
“何止!前几天有人看到冢内冲起一道通天彻地的金色剑罡,持续了足足一炷香时间,怕是有什么神剑要认主了!”
“神剑?我看是绝世凶剑还差不多!别忘了万剑冢的凶名!”
就在这时,客栈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只见一名身着天青色剑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青年,背负长剑,迈步而入。他气质卓然,眼神清澈而锐利,周身隐隐流转着一股凌厉的剑意,修为赫然已达金丹中期巅峰,距离后期仅一步之遥。
他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低声议论:
“是天剑宗的青羽!”
“天剑宗年轻一代第一人!他也来了!”
“看来万剑冢的机缘,引来的强者越来越多了。”
龙毅看到来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淡淡的笑意。真是巧了。
那青年目光扫过大堂,似乎在寻找空位,当他的视线掠过龙毅这一桌时,先是微微一怔,仔细打量了龙毅片刻,眼中猛地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他快步走到龙毅桌前,有些不确定地、压低声音试探道:“龙……龙兄?”
龙毅此刻并未易容,只是气质内敛,与当年在龙城和天剑宗时那股锋芒毕露与道基尽毁的状态皆有不同。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故友,微微一笑,传音道:“青羽兄,别来无恙。”
得到确认,青羽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毫不客气地在龙毅对面坐下,激动地传音:“果然是你!龙兄!我就说感觉如此熟悉!之前听闻龙城之事,还有皇城传言,我就猜测是你!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
他乡遇故知,尤其是生死之交,两人都是心情愉悦。
龙毅为青羽斟上一杯酒,笑道:“我也没想到会在此地遇到青羽兄。你不是应该在宗门修炼,或是协助玄矶长老处理事务吗?怎会来到这极北苦寒之地?”
青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感受着喉间火辣的酒意,这才解释道:“龙兄有所不知。我天剑宗以剑立宗,这万剑冢乃是上古剑修圣地,如今异动频频,剑气冲霄,疑似有上古剑道传承或绝世神兵即将出世。此等盛事,于我辈剑修而言,乃是千载难逢的机缘,宗门岂会错过?师尊命我带队前来,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有所收获,光大我天剑宗剑道。”
他顿了顿,看着龙毅,好奇地问道:“倒是龙兄你,如今贵为镇国公、巡天大都督,名动大陆,不在龙城或皇城坐镇,怎会孤身一人来此险地?”
龙毅早已想好说辞,从容道:“虚渊之患,非一日之寒。皇城之事已了,龙城亦有叶城主打理。我需不断提升实力,方能应对未来更大挑战。听闻万剑冢异动,此地剑气或许能助我淬炼功法,磨砺意志,故前来一探。”
他并未提及星图与指引罗盘之事,倒不是不信任青羽,而是此事关系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青羽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龙兄志向高远,青羽佩服。确实,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这万剑冢虽险,但若能承受其剑气洗礼,对修为和意志都大有裨益。以龙兄之能,定能有所收获。”
两人久别重逢,相谈甚欢,从各自近年经历,聊到大陆局势,再聊到剑道修行,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大堂内其他修士见这两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相识,且似乎交情匪浅,也都暗自猜测他们的来历。
酒足饭饱后,青羽邀请龙毅去他租下的小院详谈。龙毅欣然应允。
来到院中,布下隔音结界,两人煮茶夜话,气氛更加放松。
“龙兄,你如今修为……我竟有些看不透了。”青羽感受着龙毅那深不见底的气息,感叹道,“当初你修为尽复,离开天剑宗时,我还忧心不已。没想到短短数月,你突飞猛进,达到了如此境界,实在令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