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乙木神雷谷地又停留了五日,龙毅将炼体六重的境界彻底稳固,并对新生的紫霄雷火真气掌控得越发纯熟。
他心念微动,指尖一缕深紫色的电弧跳跃而出,发出比之前清晰数倍的“噼啪”声,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这缕电弧不仅蕴含着更强的破坏力,其中那丝微弱的乙木生机,更让它带上了一丝绵长与韧性,不再像最初那般只有纯粹的爆发。
“是时候离开了。”龙毅望向青云城的方向,眼神平静,却深邃如渊。一个多月的山脉历练,数次生死边缘的挣扎,早已将那个麻木绝望的少年磨砺成了一块冷硬的寒铁。现在的他,目标明确——回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让那些曾经践踏他尊严的人,付出代价。
他没有立刻动身,而是花费了半天时间,在那棵巨大的雷击古树下,仔细搜寻。凭借着对雷霆气息的敏锐感知,他找到了几截婴儿手臂粗细、通体呈现暗紫色、入手沉重、表面有天然雷纹的枝干。这是古树承受了不知多少年雷霆洗礼后,木质彻底异变,蕴含精纯乙木神雷本源的“雷击木芯”,是炼制雷系法宝的绝佳材料,亦可辅助修炼。
他又收集了一些谷地周围特有的、蕴含微弱雷煞之气的紫黑色矿石。最后,他将那对毒水蝮蛇的毒牙稍作打磨,用坚韧的树藤绑在一根相对笔直的雷击木枝干上,制成了一柄简陋却散发着凌厉气息的“雷牙矛”。矛尖幽蓝与暗紫交织,既有剧毒,又隐含雷威。
准备妥当,龙毅不再留恋,转身大步离开了这片赋予他新生的谷地。
归途比来时顺畅了许多。修为提升至炼体六重,肉身经过乙木神雷初步淬炼,力量、速度、耐力都不可同日而语。紫霄雷火真气运转之下,步履轻盈,遇到陡峭崖壁也能凭借爆发力轻松攀越。寻常的一级妖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隐含天威的雷火气息,大多远远避开,不敢招惹。
五日后,青云城那熟悉的、布满斑驳痕迹的城墙已然在望。
他没有再走那个坍塌的豁口,而是堂堂正正地走向城门。守城的士兵依旧是原来那些人,当他们看到这个衣衫褴褛、仅以粗糙蛇皮蔽体、浑身布满伤疤、却眼神锐利、身姿挺拔的少年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有人认出了他。
“那……那是龙家的那个……龙毅?”
“他不是进入黑风山脉了吗?一个多月了,居然活着出来了?”
“看他那样子,像是在山里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感觉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估计是在最外围躲了一个月吧……”
窃窃私语声传入耳中,龙毅恍若未闻,目光平静地穿过城门,踏入了青云城喧嚣的街道。
街道两旁的人群投来各异的目光,惊诧、好奇、怜悯、依旧不变的鄙夷……龙毅步履沉稳,径直朝着龙家府邸的方向走去。他不需要隐藏,也不需要宣告,他的归来,本身就是对某些人最大的冲击。
龙家府邸,朱漆大门依旧气派,门口守卫的家族护卫看到龙毅时,反应比城卫兵更加夸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龙…龙毅少爷?”一个护卫下意识地开口,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龙毅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而淡漠,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那护卫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路。
踏入龙家府邸,熟悉的景致映入眼帘,但龙毅的心境已截然不同。曾经的压抑和屈辱,化为了冰冷的动力。他没有回自己那间偏僻的柴房,而是直接朝着家族庶务堂走去。他需要兑换一些贡献点,换取干净的衣物、食物,以及了解这一个多月来家族的情况。
庶务堂依旧人来人往,负责登记和发放物资的,还是那个眼皮耷拉、神色倨傲的执事,龙昆。
当龙毅的身影出现在庶务堂门口时,原本有些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正在交接任务、兑换物资的龙家子弟,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齐刷刷地看向门口,脸上写满了惊愕。
龙昆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算盘,感觉到异常,抬起头,看到龙毅的瞬间,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和……不易察觉的阴沉。
“龙毅?”龙昆放下算盘,声音带着惯有的刻薄,“你居然还没死?命可真够硬的。”
龙毅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走到柜台前,将背后的行囊放下,从里面取出熊胆(虽然被龙浩抢走一部分,但他自己还留了一点精华)、毒水蝮蛇的蛇胆、几片最大的蛇鳞、以及那对幽蓝色的毒牙,还有一小包在沼泽边缘采集到的、蕴含微弱雷煞之气的紫矿石。
“兑换贡献点。”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众人的目光落在柜台那些物品上,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是……铁背熊的熊胆?虽然不完整,但气息没错!”
“还有毒水蝮蛇的蛇胆和材料!天啊,毒水蝮蛇可是一级巅峰里的棘手货!”
“那些紫色的矿石是什么?感觉好奇特……”
“这些东西……真是他弄到的?他不是才炼体三重吗?”
龙昆看着柜台上的东西,脸色变幻不定。他拿起那颗毒水蝮蛇的蛇胆仔细看了看,又掂量了一下那对毒牙,确认无误后,心中的震惊难以言喻。这些东西,绝不是靠运气能捡到的!尤其是毒水蝮蛇,生活在毒沼区域,炼体七八重的子弟都不愿意轻易招惹。
他深深地看了龙毅一眼,发现对方气息沉稳,眼神锐利,身上虽然狼狈,却自然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凶悍气息,与一个多月前那个死气沉沉的废物判若两人!
难道他在山脉中有了什么奇遇?龙昆心中念头飞转,脸上却不动声色,慢悠悠地拨弄着算盘:“铁背熊胆,残缺,价值打对折。毒水蝮蛇胆,品质尚可。蛇鳞、毒牙……这些紫矿石嘛,不认识,按最低等的杂矿算。”
他报出了一个明显低于市场价的贡献点数。
若是以前的龙毅,或许会忍气吞声。但现在……
龙毅目光一冷,看向龙昆:“执事,你确定要这个价?”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尤其是那双眼睛,冰冷得如同深渊,让龙昆没来由地心中一寒。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龙昆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拍了下桌子,“我说多少就是多少!爱换不换!一个废物,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
“废物?”龙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猛地踏前一步,炼体六重的气息不再掩饰,轰然爆发!虽然并未动用紫霄雷火真气,但那经过雷火淬炼的肉身气血,如同烘炉般灼热旺盛,形成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直接笼罩向龙昆!
“蹬蹬蹬!”龙昆只有炼体五重的修为,被这股气势一冲,竟不由自主地连退三步,撞在后面的货架上,脸色瞬间煞白,眼中充满了骇然!
“炼体六重?!你……你突破了?!”龙昆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整个庶务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气息勃发的龙毅,感受着那远超普通炼体六重的强悍气血,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多月前还是炼体三重的废柴,进入黑风山脉一个多月,不仅活着回来,还突破到了炼体六重?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家族倾力培养的龙浩,从三重到六重也用了将近两年时间!
龙毅收敛气息,再次恢复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敲了敲柜台,淡淡道:“重新估价。”
龙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感受着周围那些变得异样的目光,知道今天无法再糊弄过去。他咬了咬牙,重新拿起算盘,给出了一个公道的价格。
龙毅确认无误,兑换了贡献点,领取了几套干净的普通弟子服饰和一些生活物资,然后看也没看周围那些震惊的目光,转身离开了庶务堂。
他离开后,庶务堂如同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