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语气恢复了之前的阴沉：“宋兴华此举，看似鲁莽，实则高明。他这是借日本人的血，给自己立威，也是给我们，给重庆，给全国各方势力看的！他在告诉我们，八路军有了不得的力量，动不得！”
他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显得十分疲惫。“命令。”
楚\/溪春等人立刻挺直身体。
“19军、61军，停止向决死二纵靠拢，原路返回防区。对外……就说是正常冬季换防演习。”
“是！”王\/靖国和陈\/长捷松了口气，连忙应命。他们其实也不愿在此时与八路军发生正面冲突，尤其旁边还有个战斗力骇人的宋兴华部。
“另外，”阎xx睁开眼，眼神锐利，“给重庆发报，详述八路军宋兴华部擅自行动，光复县城虽有功，但暴露我军战略意图，打乱整体部署，更易引来日军报复性扫荡，请求委座予以申饬，并严格约束其行为。”
“是！”
“还有，”他顿了顿，补充道，“让我们的人，在各处，多说说这‘宋老虎’的厉害，说说八路军如今兵强马壮，装备精良，远胜我二战区其他部队。”
楚\/溪春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长官的用意——捧杀，以及制造隔阂。他躬身道：“明白，这就去安排。”
阎xx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书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炭火的轻响。他独自坐在椅子上，望着地图上那片刺目的红色，眼神复杂难明。
这头突然崛起的“宋老虎”，打乱了他所有的布局。原本箭在弦上的“晋西事变”，竟被这一通明码电报，硬生生按下了暂停键。
历史的车轮，在这里悄然偏转了一个微小的角度，驶向了一条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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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黄山官邸。
夜色深沉，山城笼罩在湿冷的雾气中。但官邸的会议室里，却是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常凯申穿着一袭深色的长衫，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他面前宽大的会议桌上，铺着好几份文件，最上面一份，正是宋兴华那封言辞铿锵、宣告光复四县的明码通电抄件，以及军统、中统等部门汇总来的相关情报。
下方，军政部长何总长、军统副局长戴笠、陈\/布雷等心腹幕僚和高级将领正襟危坐，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娘希匹！”常凯申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盖叮当乱响，“这个宋兴华，是什么来路？一个旅长，就敢如此猖狂！明码通电，他眼里还有没有国民政府？还有没有军事委员会！”
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八路军在敌后发展迅猛，他是知道的，也一直视为心腹大患。但如此高调、如此强势地光复县城，还通电全国，这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屡战屡败的国民党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