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法好的!出列!”王二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
呼啦一下,站出来二十多人,大多是连里的老射手,眼神沉稳,指关节带着长期摸枪留下的茧子。也有几个新面孔,眼神带着跃跃欲试的锋芒。
“格斗!练过把式、敢拼命的!”王二柱再次开口。
这次站出来的人更多,呼喝着互相推挤着上前,个个摩拳擦掌,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好斗的气息。那个铁塔般的大汉也赫然在列,冲着王二柱憨笑。王二柱却摇了摇头:“兄弟,你留步。特战要的是豹子,不是大象。灵活比力气更要紧。”大汉挠挠头,有些遗憾地退了回去。
“体能!觉得自己能跑的、能熬的!绕谷场,十圈!最后留下的,才有资格!”王二柱的命令冷酷无情。
站出来的几十号人,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脚步声在黄土地上砸出沉闷的鼓点。尘土飞扬起来,一圈又一圈,考验着每个人的意志和肺腑。有人开始掉队,有人咬牙坚持。那个精瘦黝黑的小个子,竟然跑在最前面,步伐轻快得像只羚羊。当最后十几人喘着粗气、汗如雨下地停在王二柱面前时,眼神里的狠劲和韧性已经说明了一切。
“脑子活!点子多!遇事不慌的!自己站出来说说!”王二柱抛出了最后的考验。这要求有些抽象,人群安静了一下。
突然,一个看着有些机灵、眼神乱转的战士挤出人群,大声道:“排长!俺叫李锁子!俺眼神好使,耳朵也灵!在林子里能听出是鸟飞还是兔子蹿!下套子抓野物,俺最在行!鬼子的暗哨,俺一准能给他摸出来!”他边说边比划,透着一股子山野猎户的机敏劲儿。
王二柱盯着他,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行,算你一个。”
李锁子大喜过望,立刻站到王二柱身后。有了带头的,又有几个战士鼓起勇气自荐,有的说自己会看地形,有的说自己胆大心细。王二柱和老兵们低声快速商议着,像挑选最锋利的匕首,最终敲定了三十人。特战排,满编!一股精悍、锐利、带着危险气息的力量凝聚成形。
第三轮:剩下的战士被步兵排、火力排、警卫排自行商议瓜分。
谷场剩下的人还很多,气氛也松弛了不少。一排长陈大海、四排长冯瑞年(兼管步兵排)、火力排长张铁柱、警卫排长蔡俨,四个排长聚在一起,低声快速地交流着,目光在剩余的人群中扫视,如同老练的猎手在分配猎物。
“老陈,那几个膀子圆的,归你,给你们一排撑撑场子!”张铁柱指着几个体格健壮的战士说。
“谢了老张!那我这边几个手脚麻利、眼神活泛的小子,老冯你拿去,你四排新兵多,需要点机灵的带带!”陈大海投桃报李。
“行!那几个看着稳当、枪托磨得油亮的,老蔡,你的警卫排讲究个可靠,给你了!”冯瑞年接口。
蔡俨点点头:“正好!我们缺几个放哨盯得住的。”
几个排长三言两语,高效地完成了人员的初步划分。老兵们熟门熟路地招呼着自己排的新面孔,拍着肩膀,喊着名字,混乱中自有其秩序。最后,剩下五十多人,多是些年纪偏大或体格稍弱的,以及那五十一个眼神躲闪、穿着不合身灰布军装的俘虏兵,默默走向了保障排排长刘川那边。
宋兴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五十一个俘虏,最终落在李明、孙正、周华三人身上。他们三人,是思想工作的骨干。
“李干事,孙干事,周干事,咱们连就你们三个专业的政工人才,不如你们三人成立个敌工组,负责这些人情绪安抚、思想建设等工作。”宋兴华压低声音跟三人说“这些人,你们先练练手!”
“给他们吃饱穿暖,更要给他们‘换心换脑’!让他们明白,我们脚上这双草鞋,踏的是为老百姓打江山的道!不是刮地皮的阎王道!我们手里的枪,要打的是骑在百姓头上的鬼子汉奸!不是用来对着自己乡亲的!”宋兴华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掰开了揉碎了讲!讲清楚,八路军是谁的兵?为谁扛枪?为谁打仗?让他们明白,这里和国民党、和那些喝兵血的地方军阀部队,天差地别!我们代表的是这片黄土地上,千千万万受苦人的根本利益!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