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如同巨神擂响战鼓,整个冰穴在承受了超越极限的能量冲击后,发出了最后的哀鸣。顶部巨大的冰棱如同悬顶之剑,率先断裂,带着万钧之势砸落,紧接着,四周的冰壁如同多米诺骨牌般连锁崩塌,亿万吨的冰雪与岩石混合着,向内倾泻、挤压、掩埋!
那三名仓惶逃向入口的玄天宗弟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便被汹涌而至的冰雪洪流瞬间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林枫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只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身体仿佛要被揉碎,随即是无尽的冰冷与窒息感,将他拖入了永恒的沉寂……
……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千万年。
一丝微弱的意识,在绝对的黑暗与冰冷中,如同深海中摇曳的烛火,顽强地重新亮起。
林枫“睁开”了眼,却什么也看不见。他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一种纯粹的、灵魂层面的感知。他仿佛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极寒与寂静构成的虚空之中。
这里是……死亡的国度吗?
不。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肉身之间那并未彻底断绝的联系,虽然微弱得如同蛛丝。而且,在这片绝对的“静”与“寒”之中,他并未感受到死亡应有的混乱与消亡,反而感受到了一种……秩序,一种源自冰雪本身的、亘古长存的“道”。
是了,冰穴彻底崩塌,他被深埋在了不知多厚的冰雪与岩层之下。肉身处于一种近乎绝对零度的“冰封假死”状态,而他的意识,却因祸得福,或者说,因之前触摸到的那一丝“寂灭新生”的法则边缘,得以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保持着一线清明,并未立刻消散。
这是一种奇特的体验。肉身被冰葬,意识却游离于生死之间,与这极寒的环境融为一体。
在这种状态下,他对外界的感知被剥夺,但对自身、对大道法则的感知,却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
他“看”到了构成冰雪的微小粒子那完美的、遵循着某种至理的结构与运动。
他“听”到了绝对寂静之下,那源自世界本源的、无声的宏大韵律。
他“感受”到了“寒冷”并非单纯的剥夺热量,更是一种让万物归于“静”、趋于“定”的强大法则力量。
这与他的“寂灭”剑意,何其相似!
寂灭,并非狂暴的毁灭,而是一种让一切纷扰、一切运动、一切能量,都归于终极的“静”与“无”的状态。而这极寒,正是将这种“静”体现到了物质层面的极致!
他的心神,不由自主地再次沉浸到对“寂灭新生”的感悟之中。在意识的世界里,没有肉身的束缚,没有伤势的拖累,他的思维以千百倍的速度运转、推演。
那冰层下的古老刻痕图案,再次于他意识中清晰浮现。这一次,他不再仅仅依靠血脉共鸣去模糊感应,而是以这独特的“冰葬悟道”状态,去真正解读其中蕴含的至理。
金线代表至阳至刚,主生发、创造,对应符道本源,对应“生”。
蓝线代表至阴至柔,主收敛、归寂,对应剑道本源,对应“灭”。
太极流转,阴阳互化,生灭轮转,无始无终。
“原来,《灵契符剑本源经》的真谛,并非简单的符与剑的结合,而是对‘生灭’这宇宙根本对立统一法则的掌控与运用。符代表‘生’之极,演化万物;剑代表‘灭’之极,归寂万物。二者并非对立,而是循环的两端……”
“我之前的寂灭剑道,只追求‘灭’之极,却忽略了‘灭’尽之后,那由死转生的‘生之奇点’。唯有领悟‘生’与‘灭’的完整循环,方能真正触及本源……”
就在他心神通明,对自身道路有了颠覆性认知的刹那——
异变陡生!
他意识深处,那源自母亲血脉的共鸣,与这冰层深处某种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存在,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