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如同永恒的幕布,笼罩着北境。两道身影在齐膝深的积雪中艰难跋涉,每一步都耗尽力气。林枫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赵虎身上,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唯有那双眼睛,深处燃烧着不灭的火焰,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燃烧精血的后遗症如同附骨之疽,疯狂侵蚀着他的根基。经脉千疮百孔,灵力运转滞涩不堪,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更严重的是丹田,那原本孕育剑婴、光华流转的所在,此刻黯淡无光,布满裂痕,境界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从当前的元婴初期跌回金丹境。
“林师兄,坚持住!前面……前面好像有个避风处!”赵虎喘着粗气,指着前方一处被积雪半掩的冰崖裂缝喊道。他伤势虽轻一些,但带着林枫行走如此之久,也已是强弩之末。
两人拼尽最后力气,踉跄着钻进那道狭窄的裂缝。裂缝向内延伸,形成一个不大的天然冰穴,虽然依旧寒冷刺骨,但总算隔绝了外面狂暴的风雪,得以暂时喘息。
赵虎将林枫小心翼翼地平放在相对干燥的冰面上,自己也瘫坐在地,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丝丝血迹。他受的内伤也不轻。
冰穴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和穴外风雪的呜咽。
林枫仰面躺着,望着头顶冰层折射出的、扭曲而黯淡的天光,母亲消散前那最后的目光,舒婉儿决绝的一推,同门自爆时的绚烂与悲壮……一幕幕在眼前反复闪现。心痛远胜身痛,那股几乎要将灵魂都碾碎的负罪感和无力感,几乎让他窒息。
他紧紧攥住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不能倒下……我还不能倒下……”他在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仇未报,恩未还,婉儿生死未卜……我必须活下去!必须变得更强!”
强烈的求生欲和复仇的执念,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灰烬中投入了干柴,重新点燃了他意志的火种。他不再沉溺于悲痛,开始尝试主动引导体内那丝源自《灵契符剑本源经》的奇异暖流。
这丝暖流极其微弱,游走在破碎的经脉中,如同溪流试图修复干裂的大地,效果甚微。但它似乎蕴含着某种“平衡”与“创生”的道韵,所过之处,那狂暴的噬灵魔气残留和寂灭剑意造成的破坏,竟能被稍稍中和、抚平。
林枫福至心灵,不再试图强行凝聚剑元冲击伤势,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在这丝暖流的引导上,细细体会其中蕴含的阴阳变化、生灭轮转的至理。这与他以往一味追求锋锐、毁灭的寂灭剑道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滋养与修复。
就在他心神完全沉入这种奇异状态时,或许是功法共鸣,或许是冥冥中的指引,他身下紧贴的冰层,似乎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同源的能量波动!
林枫猛地睁开眼!
“赵师弟,帮我一下。”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
赵虎强撑着过来,按照林枫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将覆盖在冰面上的一层薄雪和冰碴清除。随着清理,冰层之下,竟然逐渐显露出一些……人工刻画的痕迹!
那并非现代修真界通用的符文,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抽象,却蕴含着某种直指大道本源的线条。这些线条组成了一副残缺的图案,中央是一个模糊的、与林枫之前凝聚的【剑符太极诛魔阵】有几分神似的太极阴阳鱼轮廓,只是更加简洁古朴。在图案的周围,散布着一些如同星辰般的刻点,以及几段断裂的、无法辨认的文字。
最让林枫心神剧震的是,这些刻痕之中,残留着一丝极其淡薄,却与他体内暖流、与他母亲残魂气息、与《灵契符剑本源经》同根同源的能量印记!
“这是……”林枫伸出手,轻轻抚摸那些冰凉的刻痕,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与悲伤涌上心头。是了,母亲当年曾在此地隐居,这冰穴,这刻痕,很可能就是她留下的!是她当年参悟功法,或者……为了封印什么而留下的?
他仔细辨认着那些断裂的文字,凭借血脉的共鸣和功法的指引,他勉强解读出了几个残词:
“封……魔……源……”
“……剑……符……契……”
“……勿……寻……”
封魔之源?剑符契?勿寻?
信息支离破碎,却让林枫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母亲当年在此,果然不仅仅是为了隐居!她似乎在镇压着什么,并且留下了关于《灵契符剑本源经》的线索!那“勿寻”二字,又蕴含着怎样的警告与无奈?
就在他心神激荡,试图解读更多信息时,异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