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老大把密钥藏在一栋不起眼的老旧民房里,一是图安全,大隐隐于市,没人会想到他一个叱咤港南区的黑道大佬,会把至关重要的财物藏在普通的老式社区,而不是安全等级高的银行。第二是出于他的私心,他刚来港南区加入渡鸦三叠影前,就是在这栋居民楼度过最苦的日子,发迹之后也不会忘记曾经的苦难,算是一份心灵寄托。
但他他藏了十几年的秘密,现在已隐隐有暴露的可能,再拖下去,早晚被发现。为今之计只能冒险去取出来,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也得闯了。
“蒋博良,你不是不信命吗,我年轻时也不信,所以我农正康在风港市闯出了自己的新世界。不管这一战我是死是活,风港市都是你的了。容峤嵩很有天赋,但他胆子太小,不是做大事的人,我允许他离开,但他在渡鸦的地位也到此为止了。”农老大看着眼前进步神速的年轻人,像是临终寄托。
负责开车的蒋博良还是黑衣蒙面,看不出神情变化。
农老大在车后测试着高杀伤武器,嘴上仍闲不住地絮叨,就好像是这辈子说最多话的一次:“当你选择成为幽隐众的那一刻起,你就很难再改变非官方的身份,只能躲在灰暗的地下世界。就像草原里的肉食动物,既要躲开猎人的猎枪,又要跟同类抢夺猎物。把命交给上苍,然后放手一搏,这就是我农正康的信条。”
“你完全可以不和邹兆阳正面对抗的,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小屁孩,总不可能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蒋博良的语气仍是淡淡地无喜无悲,“渡鸦组织的身份没了就没了,晋升到叁境后有的是其他组织接纳你。”
“不会了,我不会再去其他组织,因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渡鸦接纳了我,就像我代表渡鸦接纳你。所以密钥我一定要拿走,哪怕一去不回。”农老大摩挲着戴在脖子上的乌鸦标志项链,沉浸在往昔的缅怀中,“知道为什么我们这种亡命徒也能觉醒神格吗,因为我们还有信仰啊,我不是好人,但出来混,义气二字我农正康不曾忘。”
蒋博良沉默不语。
阴暗世界的动物啊,总充满了尔虞我诈,总斗个你死我活。可人总归是感情动物,没有感情,又如何能成为御能者,没有感情,又如何能觉醒无上神格。
渡鸦三叠影是农老大的义气所在,是他的精神图腾,而自己的呢?
他最终结束了沉默:“农老大,一会遇上邹兆阳,不管他是何实力,我都会拼尽全力一击。”
农老大微微一愣,但很快,络腮胡中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好。”
子夜的老街道,灯光仍是昏暗无比,经历了昨晚的一场大闹后,老社区的安保力量比往日加强了许多,但人们还是没有从昨夜的惊惶中脱离,就像死亡的阴影未曾离去。
“老大,附近没有发现埋伏,只有三名警尉在居民楼的门口看守。”耳麦里传来手下汇报的声音。
农老大反倒有些疑惑了,没有埋伏,难道不是邹兆阳设下的陷阱?
不太放心的他又向另外的通讯频道发出传信:“蒋博良,你在外围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车辆或人员?”
“没有,一切正常。”蒋博良的回答言简意赅。
真的自己多心了?这不过是正常的街头帮派闹事,根本不是邹兆阳在引诱他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