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石子落入厚实毛毯的声音响起。
预想中的撞击和黏腻感并未到来。彩衣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只见那条凶神恶煞的地脉腐蚯,在距离它不到三尺的半空中,被一张突然从大树树干上“长”出来的、由厚实翠绿的苔藓构成的“网”,给兜头罩住了!
那苔藓网极具韧性,任凭腐蚯如何挣扎扭动,都无法挣脱,反而越缠越紧。更神奇的是,腐蚯体表那具有腐蚀性的黏液,对苔藓似乎毫无作用,反而被苔藓迅速吸收,转化为了自身的养分。
不过几个呼吸间,那条刚才还嚣张无比的腐蚯,就被苔藓网裹成了一个绿色的“粽子”,只剩下尾巴尖还在无力地抽搐。
危机解除。
彩衣惊魂未定,瘫在树枝上,大口喘着气。
这时,沈青崖那平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节外生枝。”
彩衣扭头,只见沈青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下方的空地上,正无奈地看着它。阿墨也醒了,慢吞吞地爬过来,好奇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那个苔藓粽子,似乎在研究这东西能不能吃,但闻到那股腐臭味后,又嫌弃地走开了。
“园……园主……”彩衣带着哭腔,“我……我就是想试试……”
“试试‘钓鱼执法’?”沈青崖瞥了一眼地上那个空寒玉盒,又看了看被苔藓包裹的腐蚯,“结果如何?”
彩衣耷拉着脑袋,彻底蔫了:“失败了……狗尾巴草大哥们根本不理它……”
“它们当然不理。”沈青崖解释道,“狗尾巴草的主要防御对象,是具有明显敌意和攻击性的目标,或者试图强行闯入的存在。这条地脉腐蚯,灵智低下,攻击性更多是出于本能,而且是从地下钻出来的,气息浑浊,能量层级太低,在狗尾巴草的‘识别系统’里,优先级可能还不如一只迷路的甲虫。对付它,是‘净尘苔’(他指了指那包裹腐蚯的苔藓)的职责范围,负责清理这些污秽、低级的入侵者。”
彩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园子里的防卫系统还有分工!自己这“钓鱼”不但没钓到想要的,还差点把脏东西引到自己身上!
“那……那要是引来更厉害、更‘符合条件’的呢?”彩衣不死心地问。
沈青崖看了它一眼,那眼神让彩衣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如果真引来了连防卫系统都需要认真对待的目标,”沈青崖的语气依旧平淡,“那首先需要评估风险的,就不是园子,而是你这个‘钓鱼人’了。毕竟,饵,是你放的。”
彩衣:“!!!”
它瞬间明白了!高级妖兽可不是傻子,它们肯定能追踪到灵气源头的具体位置!到时候,园子的防卫系统或许能挡住妖兽,但它这个始作俑者,绝对会成为首要攻击目标!
想到可能被各种凶残妖兽追着啄、撵着咬的画面,彩衣浑身羽毛都竖了起来。
“园主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钓鱼’了!我保证!”彩衣哭丧着脸,发誓赌咒。
沈青崖见它真的知道怕了,这才点点头,随手一挥,那个苔藓粽子连同里面的腐蚯,一起沉入了地下,化为了花肥。地上的空寒玉盒也被他隔空摄回。
“记住这次的教训。”沈青崖留下这句话,便转身回去了。
彩衣看着园主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刚才腐蚯出现的地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钓鱼执法”计划,尚未正式开始,便已宣告彻底破产。
它终于认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在绝对的实力(和复杂的防御体系)面前,它那点小聪明,不仅不够看,还可能把自己给搭进去。
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当它的“首席发言人”吧,虽然没啥实权,但至少安全。
它蔫头耷脑地飞下树,决定去找阿墨大哥卖个萌,求点心理安慰。
至于“外卖”?
唉,随缘吧,强求不得,小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