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他咂咂嘴,低头对脚边还在努力镇压蘑菇的阿墨说道,“看看,阿墨,这青云门里,也不全是喊打喊杀的愣头青嘛。这位‘严松’,倒是有点意思。”
阿墨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似乎在说:“管他谁谁,敢来捣乱,通通压扁!”
沈青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送信示警,还给了条退路……这是想卖我个人情?还是怕李魁把事情搞砸,牵连整个青云门?”他笑了笑,语气带着点玩味,“不过,‘暂避’这个词,用得不太准确。我沈青崖的字典里,好像没有这两个字。”
他弯腰,从旁边的“馈赠田”里——这块地专门种些效果奇特但不算太珍贵,用来送人或者“回礼”的灵植——摘下一颗红彤彤、龙眼大小、散发着诱人甜香的果子。这是“蜜语果”,没什么大用,就是吃起来特别甜,能让人心情愉悦,对低阶修士和灵兽有不错的安抚效果。
他将这颗蜜语果递给还站在他手指上的传讯灵雀。
灵雀歪头看了看这颗散发着诱人气息的果子,又看了看沈青崖,似乎有些犹豫。但终究没能抵挡住本能的诱惑,小心翼翼地啄食起来,很快就把果子吃得只剩一个核,还满足地用小爪子梳理了一下羽毛。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沈青崖对着灵雀,语气平和地说道,“他的好意,我心领了。落星镇是我的家,家里的花花草草,还有镇上的邻居们,都挺好的,不劳费心搬迁。”
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另外,告诉他,他酿的‘青松醉’,火候稍微急了点,若是能在窖藏时埋入三寸深的冰息草根茎旁温养三年,口感会更醇厚绵长。”
那灵雀自然是听不懂这么复杂的话的,但它似乎记住了沈青崖的气息和声音,扑棱着翅膀,在他头顶盘旋了两圈,然后化作一道青灰色的影子,迅速消失在天际。
阿墨看着灵雀消失的方向,又扭头看看沈青崖,龟眼里满是问号。它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跟一只鸟说那么多,还点评起人家的酒来了。
沈青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重新拿起玉锄,继续给星光草松土,仿佛刚才那段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阿墨,别分心,看好你的蘑菇。”他慢悠悠地说道,“至于那位李长老和裂风雕嘛……客人远道而来,我们总得准备点‘特色节目’欢迎一下,对不对?不然,岂不是显得我们落星镇不懂待客之道?”
他的目光,落在了园子角落,那几株看起来蔫头耷脑、毫不起眼的、灰扑扑的“石头花”上。这些家伙,是他最近用一些废弃的阵法材料边角料,混合了某种特别喜欢吞噬金锐之气的“噬金蚁”的唾液,意外催生出来的变种,一直没想好有什么用。
现在,他好像有点灵感了。
“听说裂风雕的羽毛,挺硬的?”沈青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无害的笑意,“不知道,跟这些‘胃口’有点挑剔的石头花,合不合得来?”
阿墨似乎听懂了,兴奋地用爪子刨了刨地,把一只试图从它身下缝隙钻出来的蹦蹦菇又给按了回去。
灵植园里,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但若有精通生机感应的高人在此,定能察觉到,这片看似平和的土地下,正有一股庞大而内敛的力量,如同春日的种子,在悄然萌动,准备给不请自来的恶客,送上一份终生难忘的“惊喜”。
一份来自“内应”的情报,非但没有让沈青崖产生丝毫退缩之意,反而让他更加从容地,开始为即将到来的“风雨”,调配起独属于他的、“绿色”的迎宾礼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