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硕大的哈士奇头套，林凡感觉自己像个移动的尴尬集合体，重新汇入步行街的人流。汗水浸湿了头套内衬，闷热且呼吸不畅，但他不敢摘——这玩意儿现在是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和物理伪装。
“系统，商量个事儿，”他一边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一边在心里讨价还价，“你看我这为了完成任务，不惜冒着被城管追捕、社会性死亡的风险，这精神可嘉吧？能不能宽限几个小时？或者…把那九个指标打个折？三个行不行？”
【系统提示：任务要求明确，无法修改。请宿主珍惜时间，积极完成任务。倒计时：5小时49分31秒。】
得，没得商量。
林凡叹了口气，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街头每一个银发的身影。他现在看任何一个老奶奶都像是带着“高危”、“碰瓷”、“推销”标签的不稳定化合物。
一位牵着贵宾犬、打扮时髦的老阿姨？pass！狗比他都金贵，惹不起。 一位在广场舞队伍里领舞、动作比他还灵活的大妈？pass！这身体素质需要他扶？ 一位在路边象棋摊上杀得对面老头丢盔弃甲的老爷爷？…性别不对，pass！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凡像个无头苍蝇在街头乱转，焦虑感如同藤蔓般越缠越紧。那负一万亿的债务和即将到来的厄运惩罚，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林凡猛地停下脚步，哈士奇头套下的眼神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疯狂，“必须主动出击！精准筛选！”
他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运用现代科技进行风险预判。
他躲到一个角落，掏出老人机，笨拙地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 “如何辨别真假需要帮助的老人？” “老年人常见骗局…” “遇到碰瓷该如何自救并保留证据？”
网络上的信息五花八门，看得林凡眼花缭乱，越发觉得人心险恶，世道艰难。
就在他埋头苦读“防碰瓷指南”时，眼角余光瞥见斜前方不远处，一位老奶奶正站在一个稍微有点高的马路牙子边缘，望着些犹豫和摇晃。
机会！
而且…看起来相对正常！没有宠物，没有奇怪的同伴，穿着朴素，表情有点为难！
林凡心中警报并未完全解除，但时间紧迫，由不得他多想。
他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可笑的哈士奇头套，快步走上前，尽量让声音透过头套显得闷闷但友善：“奶奶，需要帮忙吗？我扶您下来？”
老奶奶闻声转过头，看到一个大号哈士奇脑袋凑过来，明显吓了一跳，往后缩了一下。
林凡心里一咯噔，赶紧解释：“奶奶别怕，我…我这是…行为艺术！对，行为艺术！助人为乐的那种！”他自己都觉得这解释苍白无力。
老奶奶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尤其是那个智障风格的哈士奇头套，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把手递给了他：“哦…谢谢啊小伙子…这台阶是有点高…”
手感正常，语气正常！林凡心中稍安，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扶了下来。
过程顺利！没有摔倒！没有惊呼！没有推销！
安全着陆！
林凡心中狂喜，几乎要热泪盈眶！成功了！第二个！
他正准备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
老奶奶却反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力道正常），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太谢谢你了小伙子！现在像你这么好的年轻人不多了！哎，你这…造型挺别致啊？”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林凡干笑着，只想快点脱身。
“哦对了，”老奶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把手伸进那个沉甸甸的菜篮子，“奶奶这刚买了点好水果，甜得很！你一定得尝尝！千万别跟奶奶客气！”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从篮子里掏出两个又大又红、看起来汁水饱满的苹果，硬是塞进了林凡怀里（那个旧床单包袱里）。
“奶奶，真不用…” “拿着拿着！不然奶奶生气了！”老奶奶虎着脸，但眼里带着笑。
盛情难却，林凡只好收下，连声道谢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跑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他激动地掏出手机查看系统提示。
【叮！宿主成功扶助一位年迈老者，任务进度：2\/10。奖励功德+1。】
YES！功德到账！进度+1！
林凡看着包袱里那两个红彤彤的苹果，心情复杂。虽然过程有点小插曲，但结果是好…的？
等等。
这苹果…不会有问题吧？比如天价水果？或者下了咒？
他拿起一个苹果，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果香浓郁，色泽自然，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难道…终于遇到好人了？”林凡几乎要感动哭了。看来这世界上还是正常老人居多啊！
心情大好的他，决定趁热打铁。他看到一个公交站台旁，一位老爷爷正颤巍巍地试图抬起一个看起来不小的行李箱上车。
第三个目标出现！
林凡再次鼓起勇气，顶着哈士奇头套上前：“爷爷，我帮您！”
老爷爷先是一愣，看到他的造型后笑了笑：“谢谢啊，小伙子…你这头套…挺暖和吧？”
“还行还行…”林凡讪笑着，轻松提起行李箱，帮老人送上了公交车。
【叮！宿主成功扶助一位年迈老者，任务进度：3\/10。奖励功德+1。】
顺利！无比顺利！
林凡信心大增！看来之前纯粹是运气不好！只要擦亮眼睛，避开那些奇葩，任务还是能完成的！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林凡仿佛开了挂。
帮一位找不到路的老奶奶指路（并亲自送到路口）——进度+1，功德+1。 扶一位差点被电动车带倒的老婆婆——进度+1，功德+1。 甚至帮一位摆摊卖鞋垫的老奶奶吆喝了两嗓子，卖出去三双——老奶奶坚持塞给他五块钱，系统居然也判定【间接帮扶，任务进度+0.5，功德+0.5】！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林凡看着任务进度跳到了【6.5\/10】，功德也零零总总又涨了几点，感觉人生终于走上了正轨。连那个傻乎乎的哈士奇头套，看起来都顺眼了不少。
他甚至开始规划，完成任务后，拿着系统可能给的新手大奖，是先去吃顿好的，还是给救助站再买点东西…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
任务时间只剩最后两个多小时。还差三个半。
林凡斗志昂扬，目光如电，继续搜寻。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新的目标——一位坐在街心花园长椅上、捂着胸口、脸色似乎有些苍白的老爷爷。
看起来像是身体不适！
这种绝对是刚需帮助！
林凡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小跑过去，关切地问道：“爷爷，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需要帮您叫家人或者叫救护车吗？”
老爷爷抬起头，眉头紧锁，呼吸似乎有点急促，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放在长椅另一边的一个棕色小药瓶，声音微弱：“药…我的药…忘了带…心口…闷…”
林凡一看那药瓶，心脏病的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您别急！我帮您拿！”林凡立刻伸手去拿那个小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