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抬起头,虽不能视,却精准地“望”向康熙的方向,眼中含泪(努力逼出),声音哽咽却清晰:“皇上明鉴!臣妾今日去文渊阁,乃是奉皇后娘娘允准,为寻前朝安神古方以慰四阿哥惊悸之心,此心天地可表!臣妾在文渊阁内,一切行止皆有翰林与吏员见证,唯静坐阅卷,何来私盗之说?如今殿宇被翻,皇子受惊,臣妾清白蒙尘,若皇上不信,可传文渊阁当值翰林与臣妾当面对质!臣妾只求一个清白,以正宫闱!” 她句句在理,将球踢回给举报者和搜查者,并抬出皇子,占据绝对优势。
康熙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良久,又看了一眼紧紧依偎着云澈、小脸吓得发白的胤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自然知道后宫倾轧的伎俩,此次搜查,时机巧合,目标明确,却无功而返,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罢了,”康熙最终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是诬告,此事到此为止。宗人府、内务府,查清举报来源,严惩不贷!惊扰四阿哥,成何体统!以后无确凿证据,不得擅扰妃嫔皇子宫苑!”
“臣(奴才)遵旨!”司官和太监吓得冷汗直流,连连叩头。
康熙又对云澈道:“懿妃受委屈了。好生安抚胤禛,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罢,便起驾离去。
一场滔天危机,竟因康熙的及时出现和看似公正的处置,暂时化解了。云澈跪送圣驾,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她知道,康熙的出现绝非偶然,他或许早已洞悉一切,此次出手,既是维护宫规体面,也是……一种更深的警告和平衡?
搜查的人灰溜溜地退去,西配殿恢复了平静,却是一片狼藉。铃铛儿等人忙着收拾,云澈则紧紧抱着胤禛,柔声安抚:“禛儿不怕,没事了,坏人都被皇阿玛赶跑了。”
胤禛把小脸埋在她怀里,闷闷地说:“禛儿不怕……禛儿有娘娘,有布老虎……” 孩子天真的话语,却让云澈心中剧痛,更加坚定了保护他的决心。
经此一劫,云澈更加谨慎。那本《异闻录》被她取出,用油纸层层包裹,藏于更隐秘的所在(如地板暗格),短期内绝不敢再翻阅。她也更加注重与胤禛的互动,将这次事件转化为教导孩子“临危不乱”和“信任” 的契机。
她没有详述阴谋,而是通过故事比喻:“禛儿,就像我们玩‘小火龙来了’的游戏,有时候会遇到假的警报,但只要我们冷静,不乱跑,找到真正安全的地方(比如娘娘身边),就能平安无事。今天就是这样,禛儿很勇敢,一直相信娘娘,对不对?”
“嗯!”胤禛用力点头,“禛儿相信娘娘!”
这场风波,无形中加深了母子间的信任与依赖。
数日后,宫中传出消息,那名举报云澈的“文渊阁小吏”因“诬告妃嫔”被杖责后逐出宫廷,此事看似了结。但云澈明白,真正的黑手依然逍遥法外,且对她恨意更浓。
康熙的“交代”似乎到此为止,宫中也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然而,就在云澈以为可以稍作喘息之际,裕亲王福全突然派人送来一份“赏赐”——几匹新进贡的江宁云锦,以及一句看似随口的传话:
“王爷说,娘娘近日受惊了。皇上即将回銮,宫务繁忙,望娘娘静心休养,勿再旁骛,一切待圣驾归来自有圣裁。”
这番话,听似关怀,实则警告意味十足!让她安分守己,不要再追查任何事,等待康熙回銮后的最终发落!这意味着,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云澈握着那冰凉的锦缎,看着窗外渐渐回暖却依旧压抑的天空,心中没有丝毫轻松。康熙的回銮,对她而言,是福是祸?那本《异闻录》揭示的秘密,又该如何处置?
就在她心绪纷乱之际,指尖无意中触碰到的星辰龟甲,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规律性的脉冲式温热,仿佛……在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