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了云澈一眼,得到她鼓励的眼神(微不可察的点头),迈着小步上前。康熙俯身,摸了摸他的头,又看了看他的气色,问道:“朕离京这些时日,你身子可好?平日都做些什么?”
胤禛深吸一口气,按照练习的,清晰答道:“回皇阿玛,儿臣身子好多了。平日……平日娘娘教儿臣认字、读《三字经》,还玩布老虎、堆雪人,做……做五禽戏锻炼身体。”他记起了“提神丸”,悄悄舔了下嘴唇,薄荷的清凉让他精神一振。
康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讶异和……兴趣?“五禽戏?可是华佗所传之强身术?”
云澈连忙躬身接口:“回皇上,奴才愚钝,并非正宗五禽戏,只是仿其意,编了几个适合幼儿的简单动作,让阿哥活动筋骨,不敢妄称古法。”
康熙目光转向云澈,深邃难测:“懿妃有心了。朕观胤禛气色确比往日红润,举止也沉稳了些。”他顿了顿,似是无意间问道:“朕听闻,你还会做些新奇糕点药膳调理孩子脾胃?”
云澈心中凛然,知道关键时刻到了,恭敬答道:“奴才惶恐,不过是一些江南民间健脾消食的寻常方子,略作改良,不敢称会。一切皆遵太医署方药为主,奴才所为,仅为辅助,万不敢逾越。”
康熙盯着她看了片刻,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良久,他才缓缓道:“嗯,不逾矩便好。抚养皇子,慈母之心固然重要,然宫规礼法,更不可废。你能谨守本分,朕心甚慰。”
这话听似褒奖,实则警告意味十足。云澈连忙垂首:“臣妾谨记皇上教诲,定当时刻恪守宫规,尽心竭力抚育阿哥,绝不敢有负圣恩。”
康熙又问了胤禛几句饮食起居,胤禛均对答如流,虽童言稚语,却条理清晰,显见平日教导有方。最后,康熙赏了胤禛一套文房四宝,对云澈道:“好生照看四阿哥,朕改日再来看他。”便起驾离去。
帝驾一走,云澈几乎虚脱,后背已被冷汗湿透。虽然过程紧张,但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康熙的态度看似平和,但每一句问话都暗藏机锋,尤其是最后那句关于“宫规礼法”的提醒,更是敲山震虎。不过,他对胤禛状态的认可,暂时为他们母子赢得了一丝宝贵的空间。
是夜,云澈搂着因“成功”完成任务而有些兴奋的胤禛,心中百感交集。帝星已归,璇玑之秘似乎也随之躁动。她取出那枚冰凉的黑子,在月光下(感知其清辉),其内部的星河仿佛流动得更加活跃了。
就在她凝神感应之际,窗棂上突然传来了三声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特殊韵律的叩击声。不是以往的任何一种节奏!
云澈心中一紧,悄然开窗。窗外无人,窗台上放着的,并非油纸包或碎布,而是一小片被露水打湿的、边缘焦黑的梧桐树叶。树叶上,用指甲划出了一个极其简易的箭头符号,指向紫禁城西北方向,旁边还有一个模糊的、像是燃烧的火焰印记!
西北方向?那是……慈宁宫、寿康宫一带?还是更远的皇城西苑?火焰印记又代表什么?是新的危险?还是……与那“璇玑重光”有关的下一步指引?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不祥气息的树叶,让云澈刚刚稍缓的心神,再次紧绷起来。帝星归位后的波澜,看来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