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秘教遗踪(1 / 2)

“孩子…你终于来了…老身…等你很久了…”

那苍老沙哑、仿佛穿越了无尽岁月的声音,在幽闭的石室中缓缓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抵云澈的灵魂深处。她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冷,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只能怔怔地望着石室中央那个被宽大灰袍笼罩、仅露出半张布满深邃皱纹脸庞的神秘老妪。

等她?等了很久?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老妇人是谁?!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会来?!这诡异的密室又是什么地方?!

无数疑问如同惊涛骇浪,瞬间将云澈淹没。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让她几乎无法思考,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刺痛感才让她勉强维持着一丝摇摇欲坠的清醒。

那老妪深邃如古井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看穿了她所有的惊惶与戒备,却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缓缓抬起枯瘦如柴、布满褐色斑点的手,指向石室一侧:“坐吧。此地暂且安全。”

她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她才是这地下世界真正的主宰。

云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迅速扫过石室。这里空气虽然陈腐,却异常干净,显然常有人打理。墙壁上的壁画古老斑驳,描绘着一些火焰、鬼面、星辰以及从未见过的西域神只图案,风格诡谲神秘。空气中那股奇异的檀香与药苦混合的气息,与她之前接触过的“拜火冥宗”物品有几分相似,却更为古老纯粹。

她依言走到老妪所指的石凳旁,并未立刻坐下,而是保持着警惕的距离,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前辈…是何人?为何引我来此?此处又是何地?”

老妪缓缓放下手,兜帽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弧度:“老身…不过是一缕苟延残喘的前朝遗魂,名号早已湮灭,不提也罢。你可以称我…‘守墓人’。”

守墓人?!为谁守墓?为何守在这宫廷地下?!

老妪继续道,声音低沉而缓慢:“引你来此,非是老身之意,乃是‘圣火’的指引,是命运的轨迹交织于此。至于此地…”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壁画,“乃是‘拜火冥宗’在中原最后的…也是最初的‘圣坛’遗迹之一。建于前元,藏于明宫,至于今朝…呵,怕是连宫闱之主,也早已忘却了脚下还埋藏着这等秘密。”

拜火冥宗圣坛遗迹?!前元?明宫?云澈心中骇浪滔天!这秘密竟如此古老深远!这老妪竟是前朝秘教的守护者?!

“前辈…与‘癸’字号…与‘鬼面’…是何关系?”云澈死死盯着对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老妪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癸’?‘鬼面’?不过是宗门分裂后,各立山头的无知小辈罢了。或依附权贵,或勾结外敌,早已背离圣火真义,沦为实现野心私欲的工具,可笑,可叹。”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蔑视与苍凉。

宗门分裂!云澈瞬间明了!果然如她所料,“影”组织与“癸”字号同出一源却相互敌对!而这老妪,似乎代表着更为古老、更为超然的一派?

“那前辈属于哪一派?引我来此,究竟所为何事?”云澈追问,心跳加速。

老妪沉默片刻,缓缓道:“老身不属于任何一派。老身只守护圣火最后的余烬与…真相。”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云澈身上,变得无比锐利,“至于你…林慕白的外甥女,身怀‘圣火令’(她指的是那枚玄铁令牌),屡次搅动风云,身陷漩涡中心…你,便是那枚投入死水的石子,是变数,也是…唯一的希望。”

她知道舅舅!她知道令牌!她什么都知道!

云澈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仿佛自己所有的行动都在对方的注视之下:“前辈…早就知道我会来?”

“命运的纺线早已织就。”老妪的声音缥缈起来,“从你发现慕白留下的笔记,从你戴上那枚令牌,从你踏入慈宁宫的那一刻起…你便已走上了这条通往此地的路。老身只是…在恰当的时机,推了你一把。”她意指那井亭的指引和黑衣人的接应。

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云澈背后冷汗涔涔。自己竟一直被人如此操控引导!

“慈宁宫…那爆炸…”她急切地问。

“不过是‘影’侍奉的新主子与宫中某些人联手,迫不及待清除障碍、嫁祸于人的拙劣把戏罢了。”老妪语气冰冷,“他们欲借‘幽冥泉’与‘地火髓’(即癸水与赤髓)之力,制造混乱,一石二鸟。可惜,火候不足,徒留笑柄。”

她果然知道核心秘密!云澈急切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幕后主使是谁?!”

老妪深深看了她一眼:“盘根错节,牵涉极广。宫闱之内,有欲壑难填之辈;朝堂之上,有包藏祸心之臣;西域边陲,更有虎视眈眈之敌…他们各有所图,却又因利而合,织就了一张巨大的网。其最终所图,绝非仅仅一宫一殿,而是…倾覆江山,重定乾坤。”

倾覆江山!云澈倒吸一口凉气!这阴谋竟如此庞大!

“至于那为首的‘影’之首领…”老妪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森寒,“代号‘玄’,乃宗门叛徒,心术歹毒,武功诡谲,更精擅西域邪术与炼毒制香之术。其真实身份…极擅伪装,或许…早已是你身边某个‘熟悉’之人…”

身边熟悉的人?!云澈的心脏猛地一缩!刘太医?贺嬷嬷?还是…其他她从未怀疑过的面孔?!巨大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

“前辈既知如此多内情,为何不告知皇上?铲除奸佞?”云澈不解。

老妪发出一声极其低沉沙哑的、仿佛夜枭般的笑声:“皇帝?爱新觉罗氏?他们与朱明氏有何区别?无非是占据这紫禁城的又一任主人罢了。宗门之仇,前朝之恨,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化解?更何况…皇帝身边,早已被渗透得如同筛子一般。贸然现身,不过是自寻死路,加速毁灭罢了。”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清廷的漠然甚至敌意。云澈瞬间明白了她的立场——她守护的是宗门的传承和秘密,而非大清的江山。

“那前辈引我来,是想让我做什么?”云澈沉声问,知道终于到了关键。

老妪的目光再次变得深邃,她缓缓从袍中取出一件东西——那是一块残缺的、颜色暗沉、却隐隐流动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玉玦,玉玦上刻满了密密麻麻、极其古老的西域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