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拆迁区的密码箱(1 / 2)

刘子洋踩着碎砖头往拆迁区深处走时,鞋底沾了层白花花的石灰。

这片叫“西坑”的拆迁区,拆了一半烂尾了,断墙残垣堆得像座小山,钢筋从水泥块里戳出来,像白骨森森的手指头。风一吹,没拆完的窗户框“哐当哐当”响,比鬼哭还瘆人。空气里飘着粉尘味,吸进肺里跟吃沙子似的。

他来这鬼地方,是三天前在邮局门口的垃圾桶里,摸到个被踩扁的牛皮信封。里面没信,就一张揉皱的图纸,画着个带锁的箱子,旁边标着“西坑37号”,角落用红笔描了个符号——像个被劈成两半的五角星,这是熵组织的暗号,他在去年端掉的一个窝点里见过,代表“紧急转移物”。

图纸背面写着行字:“老马被抓了,箱子藏着要命的东西。”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用左手写的,末尾还沾着点暗红的印记,看着像血。

37号是间塌了一半的砖房,墙面上用红漆喷着个大大的“拆”字,被雨水冲得发花。刘子洋扒开堵门的碎木板,屋里积着层厚灰,地上有串新鲜的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里屋的地窖口。

地窖口用块大石板盖着,边缘有撬动的痕迹。他刚要搬石板,身后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像有人踢翻了碎玻璃。

“谁?”刘子洋摸出后腰的折叠刀,转身时刀柄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滑。

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头从断墙后面钻出来,手里攥着根锈铁棍,牙齿缺了半颗,说话漏风:“你是……刘子洋?”

“您认识我?”刘子洋收起刀,注意到老头的裤腿上沾着和图纸上一样的红漆。

“老马让我等的人,”老头往四周看了看,声音压得跟蚊子哼似的,“他说要是他没回来,就把这东西给你。”他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烟盒,递过来。

烟盒里没烟,装着片钥匙,黄铜的,上面刻着三个数字:“749”。“这是啥?”刘子洋捏着钥匙,边缘磨得发亮,不像新配的。

“密码箱的钥匙,”老头往地窖口指了指,“老马说箱子里是熵组织的‘账本’,记着他们往哪运过‘货’。前阵子他们来拆房,老马不肯搬,说要守着箱子,结果被拖走了,拖他的人左耳后有颗痣,穿黑夹克。”

刘子洋心里咯噔一下。又是熵组织——他们的触手到底伸到多少地方了?“箱子在窖里?”

“嗯,”老头的手开始抖,“老马说箱子带密码锁,钥匙只能开一半,还得输密码。他没说密码是啥,就说跟‘拆房日期’有关。”

正说着,远处传来发动机的声音,一辆白色面包车摇摇晃晃地开过来,车身上印着“拆迁办”三个字,却连牌照都没挂。

“他们来了!”老头往地窖里推了他一把,“快下去!我拦住他们!”

刘子洋没犹豫,掀开石板钻进地窖。地窖不深,也就两米多,里面黑黢黢的,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他刚站稳,就听见上面传来老头的喊声:“你们干啥?这房子是我的!”接着是闷响,像是被打了。

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地窖——角落里果然放着个银灰色的密码箱,半米来长,锁孔旁边有个数字键盘,和钥匙的形状正好对上。

“749……”刘子洋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咔哒”一声,锁开了一半,数字键盘亮了起来,显示需要输入六位密码。

拆房日期?他想起刚才在墙上看到的红漆,旁边用粉笔写着“8.15拆”,难道是“815”?可六位密码还差三位。

上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喊:“窖里肯定有人!下去看看!”

刘子洋急得满头汗,手指在键盘上乱按——?不对。?也不对。地窖口的石板被掀开了,一道光柱照下来,晃得他睁不开眼。

“找到你了!”一个穿黑夹克的寸头男探进头来,手里拿着根钢管,左耳后果然有颗痣,“把箱子交出来,饶你不死!”

刘子洋没理他,脑子里突然闪过老头的话——老马不肯搬,要守着箱子。难道密码和老马有关?他想起刚才在37号门口看到的门牌号,

他抱着试试的心态,在键盘上输入“”。

“嘀——”密码箱“啪”地弹开了。

“操!”寸头男骂了句,顺着梯子往下爬。

刘子洋没看箱子里的东西,抓起箱子就往地窖深处跑。地窖尽头有个狗洞,是以前房主给狗留的,他钻出去时蹭了一身泥,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钻心。

外面是片荒草地,长满了半人高的蒿子。他刚直起腰,就听见身后传来狗叫声,还有人的喊声:“往那边跑了!追!”

是寸头男带来的狗,听声音像条大狼狗,吠声震得耳朵疼。刘子洋抱着密码箱拼命跑,蒿子秆刮得脸生疼,脚下的土坑差点把他绊倒。

跑过一片断墙时,他突然停住了——前面没路了,是道三米多高的围墙,墙头还插着碎玻璃。

“看你往哪跑!”寸头男带着两个手下追上来,狼狗被铁链拴着,冲他龇牙咧嘴,涎水掉在地上,像串黏糊糊的珠子。

刘子洋往旁边的废楼跑,楼道里堆满了垃圾,散发出馊味。他往二楼跑,刚上到楼梯口,就看见个穿校服的小姑娘蹲在地上哭,怀里抱着只猫。

“快跑!”刘子洋拽了她一把。

小姑娘被吓得一哆嗦,抱着猫往楼下跑,正好撞见冲上来的寸头男,吓得尖叫一声。寸头男没理她,举着钢管就往刘子洋身上砸。

刘子洋往旁边一闪,钢管砸在楼梯扶手上,“哐当”一声断了。他趁机把密码箱往寸头男身上一扔,箱子砸在他肚子上,疼得他弯下腰。

“抓住他!”寸头男捂着肚子喊。

两个手下扑上来,刘子洋往旁边的房间跑,屋里的窗户没玻璃,他纵身跳了下去,落在一堆破沙发上,震得骨头都快散了。

他爬起来刚想跑,就看见老头拄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脸上还有血迹。“这边!”老头往旁边的巷子指了指,“我知道有条路能出去!”

刘子洋跟着老头钻进巷子,里面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墙头上伸过来的树枝挂住了他的头发。“您咋跑出来了?”

“他们打了我一顿,以为我啥都不知道,”老头喘着气,“老马没白疼我,我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

跑出巷子,是条没铺水泥的小路,通往外面的主街。刘子洋回头看了看,拆迁区的方向没追来的动静,估计是被那小姑娘拖延了时间。

“箱子里是啥?”老头往他怀里瞅了瞅。

刘子洋打开密码箱,里面没账本,只有个平板电脑,还有一沓照片。照片上是些仓库和集装箱,上面都印着个相同的标志——和图纸上的五角星符号一模一样。平板电脑里存着个文档,标题是“中转站名单”,后面跟着十几个地址,遍布周边五个城市。

“这是……”刘子洋的手开始抖,“他们在建立中转站网络?”

“肯定是想运啥见不得人的东西,”老头往拆迁区的方向吐了口唾沫,“老马说他们前阵子往仓库里运过‘罐子’,密封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装着啥,搬的时候轻手轻脚的,像怕碰碎了。”

刘子洋把平板和照片揣进怀里,把密码箱扔进路边的垃圾桶。“您先找个地方躲躲,熵组织的人肯定还会来找您。”

“我不怕,”老头拍了拍胸脯,“我在这住了一辈子,啥风浪没见过?倒是你,拿着这些东西,更得小心。”

刘子洋谢了老头,往公交站走。路过一家小卖部,他进去买了瓶水,顺便借老板的电话报了警,把中转站的地址告诉了相熟的张警官。

“你在哪?我派人去接你!”张警官的声音很急促。

“不用,”刘子洋往窗外看了看,“我自己能回去,你们先去查那些地址,别打草惊蛇。”

挂了电话,他刚想离开,就看见那辆白色面包车停在小卖部对面,寸头男正往里面瞅。刘子洋赶紧往小卖部后面的仓库钻,老板吓了一跳:“你干啥?”

“有人追我!”刘子洋拉开仓库的后门,“借过!”

仓库里堆着些饮料箱子,他从箱子中间钻过去,后门没锁,一推就开。外面是片菜地,种着些白菜和萝卜,他踩着菜畦往前跑,身后传来寸头男的骂声:“别让他跑了!”

跑过菜地,是条小河,河上有座石板桥。刘子洋刚跑到桥上,就看见两个手下从对面堵了过来,手里都拿着钢管。

“前后夹击?”刘子洋往桥下看了看,河水不深,能看见河底的石头。他没犹豫,抱着怀里的东西跳进河里,水花溅得老高。

河水凉得刺骨,冻得他直打哆嗦。他在水里扑腾着往对岸游,钢管“嗖嗖”地从头顶飞过,砸在水里,溅起串水花。

爬上对岸,他顾不上浑身湿透,往旁边的玉米地钻。玉米秆长得比人高,正好能遮住他的身影。他在玉米地里钻了十几分钟,确定没人追来,才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平板和照片被塑料袋包着,没进水。他打开平板,又看了遍那个中转站名单,发现最后一个地址后面标着“8.20转移”,也就是明天。

“明天……”刘子洋捏紧了平板,“看来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