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洋想起苏清颜的“韵律记忆”理论,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苏清颜刚做好的“忆音饼”——混合了巷内老居民的音乐记忆烘焙而成,饼上用芝麻镶嵌的音符虽然歪斜,却能看出是《茉莉花》的旋律。他将一块忆音饼递给那个对着墙壁唱歌的年轻人,年轻人下意识地咬了一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随即捂住耳朵,“这声音……太难听了!我刚才怎么会觉得好听?”
苏清颜的声音从百乐堂外传来,她带着一群孩子在巷中心的空地上,齐声哼唱着最简单的童谣:“月儿光光,照地堂……”孩子们的歌声虽然稚嫩,却带着清晰的节奏和音准,像一缕清泉,流过混乱的噪音。随着歌声越来越响,百乐堂里的乱音雾开始消散,被砸坏的吕管吹出的声音虽然还难听,却隐约能辨出音高,有人捡起地上的乐谱碎片,说“这上面的符号……好像是音符”。
“这不可能!”乱音者捂着头,他周围的噪音突然变成了刺耳的尖啸,“声音本来就是……混乱的……韵律本来就是……人为的……”
刘子洋趁机冲上楼顶,一把将那盏正在融化的琉璃灯拽了下来。灯座脱离屋顶的瞬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破音,里面的乱音核心化作一缕黑烟消散。百乐堂里的震动迅速平息,被砸坏的乐器碎片不再跳动,有人拿起一支还能吹响的笛子,尝试着吹出一个音符,虽然不准,却带着努力寻找音准的认真。
乱音者看着逐渐恢复和谐的声音世界,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转身撞破百乐堂的窗户,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中。“他跑了,但‘乱音雾’的残留还需要时间清除。”赵虎跑到窗边,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巷里的噪音虽然减弱了,但很多人还是听不出准确的音高,像刚睡醒的人听声音,有点发懵。”
刘子洋捡起地上的忆音饼,饼上的《茉莉花》旋律虽然还有些模糊,却能辨认出大致的走向。“没关系。”他将一块饼递给一个还在揉耳朵的琴师,“音乐不只是用耳朵听,更是用心感受。余音巷的每一段旋律、每一件乐器、每一个音符,都刻在大家的记忆里,就算耳朵暂时听不准,心里的乐谱也不会错——这种‘心耳’,是对抗韵律错位的最准音叉。”
宋悦薇的检测仪显示,余音巷的“音准指数”开始缓慢回升,从17%升到了23%,虽然离正常的90%还有很大差距,但上升的趋势很稳定。“乱音核心被摧毁后,音波干扰场的强度下降了95%,但已经造成的听觉损伤需要时间修复。”她调出一组声波图谱,“你看,孩子们哼唱的童谣已经有了清晰的波形,这是韵律回归的信号。”
苏清颜把剩下的忆音膏分给巷里的居民,抹了忆音膏的人,脸上的痛苦渐渐褪去,有人走到乐伯家,轻声问“乐伯,您还能弹琴吗”,有人把捡来的乐谱碎片拼凑起来,虽然还不完整,却透着认真。
刘子洋站在百乐堂的门口,看着余音巷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听着巷内逐渐恢复的琴声、笛声、孩子们的歌声,感受着空气中重新弥漫的和谐与韵律。他知道,乱音者虽然被击退,但熵组织的破坏从未停止。他们破坏互助,是为了让人变成孤岛;破坏历史,是为了让人忘记来路;破坏韵律,是为了让人失去情感的共鸣——这些看似不同的手段,都在试图将人类文明拆解成没有情感连接、没有精神共鸣的碎片,让世界陷入冰冷的混乱。
夜风穿过百乐堂的窗户,带来巷口桂花树的清香。刘子洋低头看着手里的琉璃灯碎片,上面的“正音”二字虽然还有些模糊,却已经能看出笔画。他把碎片交给赶来的乐伯,“重新打磨一下,它还能照亮音乐的路。”
乐伯接过碎片,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握住了整个巷的韵律。“我会的。”他的声音带着沙哑,“我要重新修复我的古琴,重新教孩子们识谱,让他们知道,音乐不是噪音,是心里的话,是没说出口的情感——这些,是任何混乱都掩盖不了的。”
余音巷的第一缕晨光,照在重新挂起的“百乐堂”牌匾上。几个早起的乐师正在整理被砸坏的乐器,有人在调试音准,有人在修补琴身,虽然动作缓慢,却透着一股执着。阳光穿过百乐堂的窗棂,照在散落的乐谱碎片上,虽然字迹模糊,却像在无声地歌唱。
战斗还在继续,但只要还有人记得心里的旋律,守护着音乐的韵律,熵组织的阴谋就永远不可能得逞——因为音乐是人类灵魂的语言,只要灵魂还在跳动,这语言就永远不会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