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汉子被打了一拳,也急了,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就要打赵虎:“你敢打我?我看你是不想在太玄宗待了!”
“住手!”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杂役处的胖管事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外门弟子。
胖管事皱着眉头,看着扭打在一起的赵虎和高瘦汉子,语气严厉:“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杂役区域打架,眼里还有没有宗门规矩?”
赵虎和高瘦汉子立刻停手,低着头,不敢说话。高瘦汉子抢先开口:“管事,是赵虎先动手的!我只是按李青师兄的吩咐来拿柴火,他就打我!”
“你胡说!”赵虎急得脸都白了,“是你先抢我的柴火,还骂我是散修,没资格给内门弟子送柴火!”
胖管事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高瘦汉子身上:“李青只是工具房的杂役,没有权力调动其他区域的物资。你私自抢别人的柴火,还敢动手,罚你去后山砍柴三天,不许休息!”
高瘦汉子脸色一白,还想辩解,却被胖管事瞪了一眼,只好低下头:“是……”
然后,胖管事又看向赵虎:“你虽然是被抢,但动手打人也不对,罚你打扫劈柴房一天。以后遇到这种事,要先上报管事,不许私自打架。”
赵虎连忙点头:“谢管事,我知道了。”
等胖管事走后,赵虎走到林砚之身边,揉了揉被打肿的脸,语气有些委屈:“林石,你说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林砚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你没错,是那个汉子太过分了。不过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先上报管事,免得自己受罚。李青既然是世家子弟,肯定有人护着,咱们别跟他硬碰硬。”
赵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对了,你在药园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挺好的,王伯对我很照顾,其他杂役也都和气。”林砚之笑了笑,“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赵虎要去打扫劈柴房,林砚之也回到了药园。刚走到青心草田,就看到王伯站在田埂上,目光望向劈柴房的方向,见他回来,才收回目光,低声说:“以后少跟赵虎走太近。”
林砚之一愣,不解地看着王伯。
王伯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赵虎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李青是李家族人,心胸狭窄,这次赵虎跟他的人起了冲突,他肯定会记恨。你跟赵虎走得近,容易被牵连。”
林砚之心里一暖,没想到王伯会特意提醒他。他点了点头:“谢谢您,王伯,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砚之果然减少了和赵虎的接触,偶尔在食堂遇到,也只是打个招呼,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李青果然没有善罢甘休,之后的几天,劈柴房的杂役经常被安排做最累的活,赵虎更是被派去后山砍柴,每天都累得筋疲力尽,但他性子倔,从来没抱怨过。
林砚之看在眼里,却没有出手帮忙——他现在的身份是“林石”,一个炼气三层的普通散修,没有能力也没有理由去帮赵虎,一旦出手,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修为,之前的伪装就前功尽弃了。他只能在偶尔遇到赵虎时,递给他一块面饼或者一瓶从王伯那里借来的低阶回气丹,算是一点微薄的帮助。
这天下午,林砚之正在给凝露草浇水,突然看到药园核心区域的方向传来一阵骚动。他抬头望去,只见几个内门弟子快步跑了过去,手里拿着法器,神色紧张。王伯也停下了手里的活,眉头皱了起来,低声说:“看来是核心区域出问题了。”
林砚之心里好奇,却没有上前,只是继续浇水,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核心区域的动静。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一个内门弟子快步走了出来,脸色凝重地对王伯说:“王伯,核心区域的‘紫纹草’被人偷了几株,长老让所有药园杂役都去核心区域外集合,要检查身份。”
王伯脸色一变,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带他们过去。”
林砚之心里咯噔一下——紫纹草是炼制筑基丹的辅助材料,虽然不是核心药材,但也很珍贵,居然有人敢在太玄宗的药园偷灵草,这胆子也太大了。而且长老亲自下令检查身份,看来这件事闹得不小。
他跟着王伯和其他药园杂役走到核心区域外,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有药园的杂役,也有其他区域的杂役,还有十几个内门弟子和三个管事,山羊胡管事也在其中,脸色很严肃。
核心区域的入口处站着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的修士,气息深邃,让人看不透修为——林砚之心里一惊,这是筑基期修士!看来太玄宗对紫纹草的重视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所有人都排好队,逐一检查身份令牌,不许喧哗,不许乱动!”紫色长袍的修士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压,让所有杂役都忍不住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内门弟子开始逐一检查身份令牌,每个杂役都要将手掌按在一块黑色的令牌上,令牌会显示出杂役的姓名、修为和岗位,若是身份有问题,令牌会发出红光。
林砚之排在队伍中间,心里并不紧张——他的身份令牌虽然是买来的,但他已经用符文处理过,而且他的修为一直隐藏在炼气三层,和令牌上的信息一致,只要不遇到筑基期修士的灵力探查,就不会出问题。
很快就轮到了林砚之。他将手掌按在黑色令牌上,令牌亮起一道白光,上面显示出“林石,炼气三层,药园丙区杂役”的字样,和其他杂役的令牌显示的内容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负责检查的内门弟子点了点头,让他走到旁边的空地上。林砚之刚站定,就看到赵虎也排在队伍里,显然劈柴房的杂役也被叫来检查了。赵虎看到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显然也知道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
所有杂役都检查完后,紫色长袍的修士走到众人面前,目光扫过所有人,语气冰冷:“偷紫纹草的人肯定还在杂役里面,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主动站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若是等我查出来,后果自负!”
人群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紫色长袍的修士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一股强大的灵力扩散开来,笼罩了所有杂役。林砚之心里一紧,连忙将灵力运转到极致,维持着炼气三层的表象,同时将隐匿符文的效力提到最高。
筑基期修士的灵力探查极为强大,林砚之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扫描他的身体,从经脉到丹田,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他屏住呼吸,心脏跳得飞快,生怕隐匿符文被突破。
过了片刻,紫色长袍的修士睁开眼睛,眉头皱得更紧:“奇怪,怎么没有发现异常?难道人已经跑了?”他转头对山羊胡管事说:“加强对山门和杂役区域的巡查,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上报!”
山羊胡管事连忙点头:“是,长老!”
紫色长袍的修士又扫了众人一眼,才转身走进核心区域。其他内门弟子和管事也纷纷散去,只留下几个内门弟子在药园外围巡逻。
杂役们也陆续离开,林砚之跟着王伯回到药园,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的灵力探查太过凶险,若是他的隐匿符文再差一点,或者他的心境稍有不稳,就会暴露真实修为。
“刚才真是凶险。”王伯坐在田埂上,掏出旱烟袋,点燃后抽了一口,“紫纹草虽然不是最珍贵的,但也是筑基期修士需要的药材,偷草的人胆子太大了。”
林砚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心里在思考,偷紫纹草的人是谁?是别派的奸细,还是太玄宗内部的人?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接下来的几天,太玄宗的巡查果然加强了,山门处的检查比之前严格了十倍,杂役区域也多了不少巡逻的内门弟子。林砚之更加谨慎,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待在宿舍里,很少外出,也从不和其他人谈论偷紫纹草的事。
这天晚上,林砚之躺在床上,其他人都睡着了,他悄悄起身,走到宿舍外。月光洒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银霜。他抬头望向药园核心区域的方向,那里的阵法波动比之前更强了,显然是加强了防卫。
“看来太玄宗对这件事很重视,短时间内不会放松巡查。”林砚之暗自思忖,“这样也好,混乱的时候,更容易隐藏自己的身份。”他顿了顿,又想到了那个通过内门考核的散修,“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和偷紫纹草的事有关?”
他站了一会儿,确认周围没有巡逻的内门弟子,才悄悄返回宿舍,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运转功法——他虽然一直在隐藏修为,但也没有放弃修炼,只是将修炼时间放在晚上,而且每次只修炼一个时辰,避免灵力波动太大被发现。
在太玄宗当杂役的日子,平淡而枯燥,但林砚之却很清楚,这种平淡是他最好的保护色。他像一颗普通的石子,混在一堆石子里,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也没有人会怀疑他。
他知道,他的目标远不止当一个杂役,他要进入太玄宗的核心,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为前世的自己复仇。但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有耐心等待,做好准备,才能在机会到来时,一击即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砚之在药园的杂役生活越来越稳定。他已经能熟练地打理青心草和凝露草,浇水、除草、除虫的动作虽然还是有些“笨拙”,但已经不会出错了。王伯对他越来越信任,偶尔会让他帮忙整理一些简单的灵草,甚至会教他一些辨别灵草的小技巧。
其他杂役也逐渐接受了这个“笨笨的但很认真”的新同事,偶尔会和他分享一些杂役区域的八卦,比如“哪个内门弟子突破到了炼气九层”“哪个杂役因为表现好被调到了工坊”“膳堂新来了一个做饭很好吃的师傅”等等。
林砚之默默听着这些八卦,从中筛选出有用的信息,记在心里。他知道,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说不定在将来的某个时刻,就会成为他计划中的关键。
这天,杂役处传来消息,月底要进行杂役考核,表现好的杂役可以被调到更好的岗位,比如工坊、膳堂的核心区域,甚至有机会成为外门弟子的跟班。
听到这个消息,宿舍里的张二、刘五和陈六都很兴奋,纷纷讨论着要好好表现,争取调到更好的岗位。只有林砚之依旧平静,他知道,他不能表现得太好,否则会引起注意,他要做的,依旧是“平庸”。
考核那天,药园的考核内容是整理灵草——将青心草和凝露草按照品质分类,品质好的放在一个竹篮里,品质中等的放在一个竹篮里,品质差的放在一个竹篮里。
林砚之故意放慢速度,分类时也偶尔会出错,将几株品质中等的青心草放进了品质差的竹篮里。负责考核的外门弟子看到了,皱了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只是个炼气三层的散修,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
考核结果出来后,张二因为分类又快又准,被调到了工坊;刘五和陈六也表现不错,被调到了膳堂的核心区域;而林砚之,依旧留在药园丙区,继续打理他的青心草和凝露草。
“林石,真可惜,你怎么又留在药园了?”张二收拾东西时,有些惋惜地说,“我还以为你这次能调到工坊呢。”
林砚之笑了笑,语气平淡:“没关系,我觉得药园挺好的,安安静静,还能学认灵草。工坊的活太累,我怕我做不来。”
张二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刘五和陈六也陆续离开,宿舍里只剩下林砚之一个人。
他坐在空荡荡的宿舍里,看着窗外的月光,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他要的,就是这种“被遗忘”的感觉。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太玄宗这个庞大的宗门里,悄悄扎根,慢慢成长,直到有一天,拥有足够的力量,去完成他的复仇计划。
而药园丙区这片不起眼的灵草田,就是他最好的伪装,也是他计划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