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着往不远处倾倒的铜人处飘，那铜人的肩胛里还插着半截断剑。
老兵伸出手，想把断剑拔出来，指尖却径直穿过剑刃，连剑身上的锈屑都没碰掉。
他愣了愣，又弯腰去捡铜人脚边的枯骨，指缝刚碰到颅骨，骨头就化作沙尘散了。
老兵的魂体晃得更厉害了，他缓缓蹲下身，双手虚拢着满地碎骨，嘴里溢出模糊的低语：“当年……若铜人阵没被毁……魔族会被赶走吧！”
风又起了，卷着沙尘往老兵脸上拍。
老兵灰白色的头发被吹得乱飞，半透明的发丝飘起就散了几缕，再没聚起来。
老兵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青瓷碗，那碗是他魂体凝成的念想，青瓷碗的花纹看起来复杂极了。
老兵颤巍巍地端着碗，像是想接些什么，可风沙穿过碗底，连半粒沙都留不下。
在尝试了三次都没成功以后，老兵又把青瓷碗收进了怀里！
不远处，铜像周围本来围着数几十个年轻的鬼魂，见老兵这样，虚影缩了缩，慢慢飘开，离老人远远的。
连孩子的魂都知道，汀兰人的希望，早被几万年的风沙吹散，一丝都不剩了。
这一切都被魂魄不全的云瑶看在眼里！
当最后一缕残阳消失在夜幕中，老兵枯瘦的手抠着铜人斑驳的纹路，一步步往城门挪。
每挪一步，老兵半透明的魂体便更淡一分；脚边的枯骨被阴风卷着打旋，却绕着他避开，似怕吹散这缕残魂。
骤然，老兵涣散的目光再次盯在云瑶一行人身上。
他干瘪的面颊骤然扭曲，面目狰狞：“又是一群贪得无厌的修士！给我滚！”
怒吼落时，阴风陡起，卷着刺骨的寒意，让冷耀几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老兵的怒火冲天，可带起的风连衣袂都吹不动分毫，毫无杀伤力。
云瑶掌心跃动的火焰无声敛去，面色如常地随众人往城中走。
老兵之后，云瑶更是瞥见不少魂体故意张牙舞爪地扑来，可一触到众人的身体便瞬间自行溃散，过了许久才勉强重新凝聚。
这些魂体太弱了，和她当初在阴间遇过的魂体简直天差地别。
冷耀几人在白骨堆里翻出几件锈迹斑斑的法器，可刚握在手里片刻，法器便碎成了渣，从指缝落下。
夏凡走到一家破败店铺门口，刚抬脚踏过门槛，整座店铺便轰鸣着塌了。
好在秦沐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了出来。
下一刻，众人脸色骤变。
灵力一丝都调动不了，在这汀兰古城中，竟然是连半点修为都没了！
这比遇到厉鬼更吓人。
“白冉，汀兰古城不能施展灵力？你怎么不提醒我们？” 秦沐语气带着不满，隐隐有质问。
白冉先是一愣，随即打了个响指，一簇烛火大小的火焰在指尖跳动，瞬间松了口气：“抱歉，我们蓬莱人不受此限，我真不知道你们会灵力尽失。
毕竟你们是蓬莱第一次邀请的外来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