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晋怀吃完面,放下筷子,照月又递过去了纸巾,眉宇间的愧色浓稠。
“一切是我心甘情愿,你愧疚做什么,你受着就行了。”他伸手接过纸巾,擦了擦嘴,神色寻常。
照月心尖酸胀起来,指尖不停的抠裤子上的布料:
“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付出,与你得到的回报全然不成正比。
晋怀哥,你还是个商人吗?我倒是想替你做点别的事情,这样我心里好受些。”
霍晋怀镜片后的眼暗了暗:“你是觉得,我对你,是在做生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
照月摇头:“你这一巴掌是为我挨的,你对我什么要求都没有,我真的很难受。”
想起她跟薄曜背着霍晋怀在背后的荒唐,照月脖子上的道德锁链,情感镣铐,瞬间绷紧,她快窒息了。
男人深眸细细打量着照月:“那明年你回港城发展吧,我见你要方便些。”
顿了两秒,他补了一句:“可以吗?”
照月沉默几秒,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在港城建个分部,但关掉春熙巷那边,是不可能的。
霍晋怀依旧温和:“你别恨薄曜,我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是个很疯的人,不要命,薄曜是这么说的。所以他把你放在我身边,求个安稳。”
照月眼神里的光锐了锐:“我不恨他,我怨他!”
她怨薄曜弃她,不让她跟着一起去战斗;她怨薄曜曾经用力托举她,如今却把她当做弱者推开。
房门被照月轻轻带上,留下霍晋怀一个人坐在书桌前。
他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照月小时候的照片,胖乎乎的。
这时候新秘书又给他打来电话:
“霍总,您真的不做吗,对方一直追着问,您如果要查基因序列,他们直接说给个半价啦!”
新秘书没有何文年稳重,嘴比较碎,他在电话那头比霍晋怀还要着急:
“我觉得真的很划算,应该是这几年生意不好做,所以对方给到了半价哦!”
霍晋怀取下眼镜,揉捏了下鼻梁中心:“我是给不起钱的人?”
新秘书:“……”
霍晋怀:“我再考虑一下。”
挂断电话,他视线落到书桌上,照月掉落的那根长发上。
霍晋怀伸手将长发夹在了照片里,又将照片放回了抽屉里。
他呼吸发沉,心底的疑惑算扑朔迷离,也算有点头绪。
男人接着醉意,喃喃道:“就差最后一步了,照月的心理防线很快就要击破了。
她很善良,她无法心安理得接受这泼天的恩馈。距离她心甘情愿,已经不远了。”
霍晋怀伸手再次将抽屉打开,取出照月小时候的照片看着。
“如果真的是,亲上加亲,也未尝不可。”
男人靠在座椅上,忽的疯笑起来,忧郁的瞳孔里渐被狰狞之色填满。
他对着照片笑,疯意似黏液一般附着在他清冷的面容上:“一点影响也没有,都是霍家人。”
次日,霍晋怀眼下一片乌青,痛苦了一晚没睡。
他将照月的头发装在透明塑料袋里,人走到了dNA鉴定中心门口。
朝正门里走了几步,他身形忽的顿住。
他青筋鼓起的手背死死捏着那份材料,站在垃圾桶面前,镜片后的瞳眸骤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