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婚姻,把她一个温和内敛的人,逼得一日泼了人两次水。
不知道奶奶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说她失了大族规矩。
可是转念一想,她已经不是港城豪门千金了。
二十岁那年,父母的亲生女儿突然回到家里,而自己是当年被司机换掉的婴儿。
问过原由,只说是纯属报复行为。
真千金回来改了名字,叫江思淼,思念如江水,淼淼不尽的意思。
江照月与陆熠臣相识于幼年,青梅竹马,早已两情相悦,但江思淼对陆熠臣一见钟情。
父母为弥补她,主动找到陆家提了这件事。
陆家同意,陆熠臣却坚决不同意。
因真假千金这件事,江照月与港城红色背景的霍家长子的联姻也告吹,彻底失去价值。
父母又觉得她抢了江思淼喜欢的男人,母亲很生气,气急之下打了她两耳光,让她滚出江家。
抢了江思淼过往二十年的富家千金人生,还抢了她的男人,全都是江照月的错,是她鸠占鹊巢。
可她又有什么错?
她最爱的爸爸妈妈,突然间就不是自己的了,说不要就不要她了,还把所有的错怪罪在她的身上。
她被江家赶出来的时,就只有一件衣服一双鞋,身无分文,江家事情做得很绝。
从此,盛开在维多利亚港之上的那朵清丽高贵的山茶花便陨落了。
随之抛弃她的,还有整个豪门圈子。
那年江照月二十一岁,是陆熠臣不管不顾与她领证结婚,给钱让她念完了大学。
也是陆熠臣给了她一个家,她一直很感激他,也很爱他。
宾利停靠在别墅门前,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车。
回到家里,灯一开,就看见陆熠臣只穿了一件灰色衬衣坐在沙发上等她,清隽温雅的侧脸透着一抹凉意。
男人迈着长腿走了过来,搂过她纤细的腰,在她耳边亲昵的道:“我们谈谈。”
江照月离开他的臂弯,平静而疏冷:
“谈吧,如果是财产划分你觉得不合理,也可以直言不讳。”
陆熠臣将沙发上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拿起来翻了翻:
“你就要了一套湖边的洋房,跟五百万现金,这要求简直太不算要求了。
让外界知道了,只会觉得我陆熠臣苛待你。”
他将协议书撕得粉碎,扔在地上。
将江照月抵在墙下,虎口落在她的下巴处:
“照月,你最近很不乖,到底在闹什么?”
江照月语声又冷又硬:“陆熠臣,我要跟你离婚,你听清楚了吗?”
陆熠臣薄唇抿着,透着丝丝凉薄:“跟我离婚?
港城你回不去,燕京也没有你容身之地。照月,你的一切都来自于我,你离不开我。”
他牵起妻子的手,英俊的面庞依旧温和:“以后别再去那种地方,天黑以后不准出门。”
江照月清楚,正因她没有靠山,没有经济来源,所以陆熠臣想怎么掌控她都行。
从前她提过要出去工作的,是陆熠臣没同意。
她根本不是陆熠臣的妻子,而是他放在笼子里肆意玩弄的雀鸟。
可她是被江家老太太亲自教养长大的大小姐,她有自己的根骨。
清风自扶高堂月,明华万里照九州——照月。
她失望至极,闪烁的泪光撞进陆熠臣的眉眼,男人语气软了软:
“我只是担心你出去学坏了。我们和好,再给老公一次机会好不好?”
江照月伸手指着衣帽间方向,那里放着满面墙的包,语声哽咽道:
“我当真没给过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