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月轩恭敬回道。
“是啊!”无瑕子叹了口气,语气复杂,“就连棘儿那小子,也常偷偷溜去缠着萧老弟切磋讨教,呵呵,真当为师不知道么?”
他话锋一转,忧色更浓,“只是,师父此刻提起萧庄主,却非为旧事叙情……”
“阿棘向来痴迷武道,遇见萧庄主这等高手,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切磋之后,萧庄主对阿棘亦是赞不绝口。师父突然提起萧庄主,莫非……庄主他出了什么事?”
谷月轩敏锐地察觉到了师父语气中的异常。
“……唉!”无瑕子又是一声长叹,声音压得更低,“你可曾听闻江湖上近来沸沸扬扬的‘无天无地,法外三旬’?”
谷月轩声音一肃:“师父是指,因天龙教与酆都两大魔教巨擘寻衅火并,而引得朝廷竟公然放纵、默许双方在限定时间与地域内肆意寻仇杀戮之事?”
“正是!”无瑕子语气沉重,“为师总觉得此事蹊跷,绝非简单的江湖仇杀。背后,恐有推波助澜的鬼祟之手!”
谷月轩立刻接道:“弟子也觉怪异!表面看是两派相争,可近来被卷入其中、惨遭横祸的无辜江湖门派与人士越来越多,甚至……连许多平民百姓亦遭池鱼之殃,死伤惨重!”
“什么?!连平民也……”无瑕子惊怒,“官府竟坐视不理?”
“诡异之处正在于此!”谷月轩声音带着冷意,“官府非但不闻不问,反而有密令下达,勒令各地官府在这‘法外三旬’之内,对江湖仇杀袖手旁观,任其自生自灭!这才有了‘无天无地’之说!其心可诛!”
“切!”一声不屑的冷哼突兀响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这还用想?铁定是有人捣鬼!”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如大鹏展翅,自悬崖孤岩之上悍然跃下!
身影灵动无比,竟借山风盘旋卸力,落地时点尘不惊,如同羽毛飘落。
正是荆棘!
他身法之妙,轻功之高,已臻化境。
“哎哟!”无瑕子顺手就给了刚落地的荆棘一个暴栗,没好气地骂道,“孽徒!吓为师一跳!你倒说说,怎么就铁定是有人捣鬼了?”
这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太好斗惹事,逍遥谷每年因他收到的“告状信”能堆满一箱子,还得劳烦萧潇师妹一一回信解释。
这几年,无瑕子感觉自己的白发都愁多了几根。
荆棘揉着脑门,翻了个白眼:“臭老头子!这么简单的事还想不通?事出反常必有妖!盯着点,看天龙教和酆都这两条疯狗咬到最后,谁家能捞到最大块肉,不就清楚了?”
这直白粗暴的切入点,却如快刀斩乱麻,瞬间切中要害!
无瑕子与谷月轩同时一怔,若有所思。
无瑕子沉吟道:“整个江湖,盘根错节,说到底,不过五大势力鼎立:天龙教、酆都、正道联盟、行事诡秘的天意城,以及虎视眈眈的域外群狼……”
“师父,”荆棘毫不客气地打断,“您漏了最重要的一方——庙堂之上,朝廷!”
“对!”无瑕子恍然,面色更沉,“此事朝廷已然插手,必须算上他们!”
谷月轩思路清晰,迅速分析:“天龙教与酆都正在火并,暂且不论。排除正道联盟,剩下的嫌疑方,便是朝廷、天意城、域外势力这三方。”
荆棘抱着双臂,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补充道:“这三方,哪一方都不奇怪,甚至可能都在浑水里搅和,各怀鬼胎!依我看,所谓正道里,也未必就个个干净!”
无瑕子与谷月轩对视一眼,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荆棘的洞察力,往往直指核心。
无瑕子看向两个爱徒,忧心忡忡道:“萧老弟日前发来一封飞书,提及弦剑山庄似乎已被不明势力盯上,近日庄外多有形迹鬼祟之徒出没窥探。信中更提醒我逍遥谷也需多加警惕,恐有贼人暗中觊觎。”
谷月轩剑眉紧锁,忧色更重:
“师父!逍遥谷口有您亲手布下的奇门遁甲大阵守护,寻常贼人贸然闯入,只会困死阵中,此事萧庄主亦深知。
他这封信……表面是提醒,实则是弦剑山庄可能遭遇了无法独自应对的强敌,在向本派求援啊!”
荆棘脑海中瞬间闪过萧皓霜那温润随和的面容,一股热血直冲顶门,急声道:
“这还用分析?!老萧肯定是遇上大麻烦了!性命攸关!”
“为师也是如此判断。”无瑕子目光扫过两个徒弟,最终定格,带着托付重任的肃然,
“轩儿,棘儿。驰援弦剑山庄一事,刻不容缓,便交付予你二人!此行路途,务必小心,亦需借机探查这‘法外三旬’背后的重重黑幕!”
他的目光最后严厉地钉在荆棘脸上:“棘儿!给为师听好了!此次出谷,是去救人、探查,不是让你去四处找人打架斗狠!再敢像往日那般肆意妄为,闯下祸端,回来定不轻饶!听见没有?”
荆棘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眼中燃烧的却是最纯粹的、属于战斗狂人的兴奋与自信。
他拍了拍腰间的刀剑,声音斩钉截铁:“老头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有我荆棘出马,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定把老萧囫囵个儿地给你救回来!谁敢拦路,小爷我便一刀一剑,杀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