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战场的绝对核心!
东方白已然被那金光闪耀、棍影如山的“十八罗汉棍阵”牢牢困住!
十八根沉重的熟铜棍,在十八位心意相通、配合无间的少林铜人手中,舞得水泼不进!
棍风呼啸,劲气纵横,每一棍都蕴含着开碑裂石的巨力,更暗含佛门降魔伏虎的真意!
棍影层层叠叠,如同怒海狂涛,从四面八方无休止地轰击而来!
更让人窒息的是,方正大师如同定海神针般立于阵眼,他并未直接出手攻击,但那双蕴满“金刚般若掌”力的肉掌,如同无形的磁石,牢牢牵引着整个阵势的气机运转,使得十八铜人的攻势更加圆融无缺,威力倍增!
再加上阵外,三位神僧如同三座移动的堡垒,在外围游弋,手中粗重的铁链如同择人而噬的巨蟒,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彻底封死东方白任何可能的突围路径!
这几乎是一个必死之局!十九位一流高手(十八铜人加方正)组成的完美杀阵,外加三位深不可测的绝顶老僧虎视眈眈!
纵是绝顶高手陷入其中,也唯有饮恨当场!
然而,阵中的东方白,却如同狂风暴雨中一叶轻盈的扁舟!
他那身法——“葵花身法”,已然快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只见一道红色的魅影在密不透风的棍影中穿梭闪烁,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沉重的铜棍每每看似就要砸中他,却总是以毫厘之差擦着他的衣角掠过,砸在空处,发出沉闷的巨响,将坚硬的青石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坑!
他手中并未持剑,仅凭一双肉掌或拍、或拂、或引、或带,施展的正是从《太极拳经》中领悟的化劲法门,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将攻至身前的致命棍劲巧妙卸开、引偏。
一时间,他虽被困阵中,看似险象环生,实则凭借着超凡的速度和精妙的化劲,压力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巨大。
他如同闲庭信步,在死亡的刀尖上轻盈舞蹈,眼神冷静地观察着阵势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与之相对的,是方正大师和十八铜人心中越来越盛的惊涛骇浪!
他们倾尽全力,阵法运转已臻极致,棍影如山,劲气如潮,足以绞杀一切!
可那东方白的身影,却如同滑不留手的鬼魅,总能从最不可能的角度闪避出去!
那非人的速度,简直颠覆了他们对武学的认知!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对方那举重若轻的卸力化劲手法,隐隐带着武当太极的韵味,却又更加诡异难测!
十九位一流高手组成的杀阵,竟奈何不得一人!
此獠武功之高,简直骇人听闻!
阵外掠阵的三位老僧,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首次露出了凝重与惊异之色。
他们浑浊的老眼紧紧锁定着阵中那道飘忽的红影,彼此间眼神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
此子年纪轻轻,武功竟已臻至如此化境!
假以时日,天下谁人能制?
东方白在阵中兔起鹘落,身形化作道道残影,将“葵花身法”的精妙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并非盲目闪避,而是在高速移动中,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般,分析着这“十八罗汉棍阵”的每一个运转节点、每一处力量传递、每一个铜人的位置转换。
渐渐地,一个微妙的破绽在他眼中浮现!
这阵法本身,十八铜人配合默契,棍法互补,攻守兼备,近乎完美无缺。
然而,问题出在作为阵眼的方正大师身上!
方正虽精通此阵,与铜人们也配合多年,但他终究不是从小苦练棍阵的铜人出身。
他立于阵眼,以自身强大的气机引导阵法,固然能大幅提升阵法威力,但也使得他周围的两三名铜人,在攻击和走位上,下意识地会以方正为核心进行协调和保护,动作间难免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迟滞和刻意,少了几分棍阵本身那种浑然天成的流畅感!
这就像一幅完美的画卷,在某个角落被滴上了一滴不和谐的墨点!
这个破绽极其细微,若非东方白拥有超越常人的眼力和速度,绝难发现!
而破绽的核心,就在方正本人及其身周那两三尺之地!
东方白眼中厉芒一闪:“就是此处!”
但就在他欲要发动雷霆一击,直取这阵法唯一的“阵眼”时,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气机骤然将他锁定!
是阵外的“三位老僧”!
那三条如同毒龙般蓄势待发的乌黑铁链,已然微微震颤,锁死了他所有可能攻击方正的路线!
只要他敢强攻方正,必然会迎来三位老僧那石破天惊、足以致命的铁链合击!
东方白瞬间权衡利弊:“三个老秃驴……果然棘手!强攻破阵,固然有机会重创甚至击杀方正,但自己也极可能被三位老僧的铁链重伤,甚至陷入更大的危机。风险太大!”
他心念电转:“今日试探已足,来日方长!先脱身为上!”
东方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
他朗声道:“秃驴们,尝尝本座的‘点心’!”
话音未落,一把闪烁着幽蓝色诡异寒芒的细针已出现在他指间!
正是日月神教令人闻风丧胆的独门暗器——黑血神针!
“葵花心法”瞬间运转到极致!
东方白手腕猛地一抖!
嗤嗤嗤嗤——!!!
一片幽蓝色的针雨,如同被强弓劲弩激发,带着尖锐刺耳的破空厉啸,如同暴雨梨花,又似毒蜂出巢,铺天盖地、无差别地射向阵眼处的方正大师!
每一根针都淬有见血封喉的剧毒,更蕴含着东方白精纯霸道的葵花真气,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道幽蓝色的残影!
“保护方丈!”“结棍墙!”
十八铜人脸色剧变!
他们深知此针歹毒,更明白方丈对于整个阵法的重要性!
几乎是出于本能,距离方正最近的七八名铜人,瞬间放弃了攻击东方白,身形急转,手中沉重的熟铜棍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棍影光幕,如同坚实的盾墙,悍然挡在方正身前!
其他铜人也下意识地向方正方向靠拢,阵势瞬间向内收缩,全力防御这致命的针雨!
叮叮叮叮……!
密集如骤雨打芭蕉般的撞击声响起!
大部分黑血神针被棍影击飞或挡下,幽蓝色的毒针四散飞溅,吓得周围正道弟子连连后退。
就在十八铜人阵势因全力防护方正而出现一丝凝滞、向内收缩的瞬间!
东方白等待的机会到了!
他身形一晃,再次施展“葵花身法”,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就要从那因铜人移动而露出的缝隙中向外激射!
“魔头休走!”
几乎在东方白动身的同一刹那,阵外蓄势已久的三位老僧也动了!
他们心意相通,同时发出一声低沉的佛号:“阿弥陀佛!孽障留下!”
三人身形如同鬼魅般飘出,手中那粗重无比的乌黑铁链,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和足以开山裂石的万钧巨力,或当头砸下,或拦腰横扫,或缠绕锁拿!
三条铁链如同三条发怒的黑龙,瞬间封死了东方白所有可能突围的路线!
尤其是那当头砸下的一链,势若奔雷,笼罩范围极大,仿佛要将东方白连同他身周数尺之地一同砸成肉泥!
轰!!!咔嚓!!!
铁链狠狠砸落!
坚硬的青石板地面如同豆腐般碎裂,碎石激射,烟尘弥漫!
然而,烟尘散去,三位老僧的面色却变得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只见铁链砸落之处,空空如也!
只有地面一个深坑和碎裂的石块!
东方白的身影,竟如同鬼魅般消失了!
原来,就在铁链及体的前一刹那,东方白的身形猛然变得虚幻!
他并未选择硬撼,而是将“葵花身法”中那神鬼莫测的闪避技巧发挥到了极致!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道没有实体的红色轻烟,以超越物理极限的速度和角度,从那三条铁链交织出的、看似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中,寻找到了一线微乎其微的缝隙,险之又险地错身而过!
那被铁链砸碎的,不过是他留在原地的一道逼真残影!
下一刻,那道红色的魅影已然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魔教阵营的前方!
身姿飘逸,落地无声,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围杀从未发生。
东方白清冷的声音响起:“魔教弟子,撤!”
早已严阵以待的魔教教众闻令而动,如同黑色的潮水,在长老们的指挥下,训练有素地交替掩护,迅速后撤,脱离了与正道弟子的接触,退回了嵩山派旧址的驻地之中。
激烈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渐渐平息。
正道群雄看着魔教如同退潮般撤走,又看看阵中那被铁链砸出的深坑和满地狼藉,再看看那三位面色铁青的“三位老僧”神僧和阵中惊魂未定的方正与十八铜人,竟无人敢下令追击。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少室山的天空,将山脚下的血迹映照得更加刺目。
残兵断刃,哀嚎伤者,弥漫的烟尘,无不诉说着这场短暂却激烈交锋的残酷。
正魔大战的第一天,就在这惊心动魄的试探与东方白那鬼神莫测的脱身中,落下了沉重而充满悬念的帷幕。
魔教教主那深不可测的武功和飘忽如鬼的身法,如同一片巨大的阴影,沉沉地压在所有正道人士的心头。
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