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初登日月神教教主大位,心中那把野心的烈火便再也按捺不住。
他急需一场泼天功劳,好在这黑木崖顶的宝座上,烙下属于他任我行的、无人敢质疑的印记。
江湖风传五岳剑派即将于嵩山会盟,推举盟主。
任我行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咧开一个嗜血的弧度:“好机会!正要借此东风,杀一杀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威风!”
这念头一起,便如毒藤疯长,瞬间缠遍了他整个心胸。
一场搅动整个武林的血雨腥风,就在这新教主翻动的手指间,悄然定下了轮廓。
武当派前往嵩山的蜿蜒山道上,林深树密,鸟鸣也显得格外惊心。
武当弟子们护着掌门清虚道长,正行至一处险隘,骤然间,两侧山林里响起一片凄厉尖锐的唿哨!
无数身着日月神教服饰的魔教教众,如同从地底涌出的黑潮,狂啸着扑杀而出,刀光剑影瞬间撕裂了山间的宁静。
“结阵!护住掌门!”武当大弟子目眦欲裂,长剑呛啷出鞘,嘶声厉吼。
然而魔教蓄谋已久,人数更是数倍于武当派,甫一接触,武当弟子便如浪涛冲击下的脆弱堤坝,顷刻间被撕开了数道血淋淋的口子。
惨叫声、兵刃撞击声、怒喝声,顿时塞满了整片山谷。
清虚道长须发戟张,手中拂尘灌注了毕生修为,化作漫天银丝,凌厉无匹地扫向冲在最前的魔教凶徒,口中怒叱:“任我行!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滚出来!”
话音未落,一股沛然莫御的阴寒掌风,已如鬼魅般无声无息袭至他背心要害!
“掌门小心!”旁边一名弟子惊骇欲绝,奋不顾身地扑上想要阻挡。
任我行嘴角噙着一丝冷酷至极的笑意,手掌去势不变,只微微一偏。
“噗嗤!”那弟子的胸膛竟被这凌厉掌风直接洞穿,血花在清虚道长眼前凄艳炸开!
“孽障!”清虚道长悲愤填膺,反手一掌携着排山倒海之力拍向任我行面门。
任我行不闪不避,眼中尽是猎人看到猎物落入陷阱的残忍兴奋,同样一掌悍然迎上。
“轰!”两股绝顶初期的雄浑内力狠狠相撞,气浪翻滚,震得周围飞沙走石。
双掌甫一接触,清虚道长脸色骤变!
他感到自己苦修数十载的精纯内力,竟如决堤洪水般,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向对方掌心!
那感觉诡异而恐怖,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要被生生抽干。
他惊骇欲绝:“你……这是什么邪功?!”
任我行放声狂笑,声震山林:“哈哈哈!清虚老道,你的内力,本座笑纳了!”
吸星大法的恐怖漩涡在他掌心疯狂旋转,清虚道长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灰败下去,眼神中的神采如风中残烛般急速黯淡。
武当残部趁着掌门舍命拖住那魔头,总算杀开一条血路,狼狈不堪地向武当山方向溃逃。
任我行志得意满,感受着体内因吞噬清虚内力而暴涨的力量,那股初入绝顶中期的澎湃感让他通体舒泰,如同痛饮了最烈的美酒。
他大手一挥,声音里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追!一个也别放过!让这武当山,彻底断了香火!”
魔教教众齐声应和,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衔尾急追。
眼见巍峨的武当山门在望,身后的魔教追兵却越来越近,杀声震天。
清虚道长猛地停下脚步,他面色蜡黄如金纸,身躯摇摇欲坠,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他霍然转身,将残存的弟子死死挡在自己身后,目光死死锁住如魔神般追来的任我行,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走!回山,紧闭山门!武当……不能绝在今日!”
他眼中是燃烧生命的最后火焰。
“掌门!”弟子们悲声哭喊,心如刀绞。
“走啊!”清虚道长用尽最后气力暴喝,手中拂尘猛地向前一挥,一股柔和的劲风将弟子们推向山门方向。
任我行已狞笑着扑至,吸星大法那令人胆寒的吸力再次笼罩下来。
清虚道长惨然一笑,不退反进,竟主动迎上任我行双掌,将自己残存的内力连同生命,化作最后一道屏障:“任我行!武当……与你魔教……不死不休!”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如同风中残叶般剧烈颤抖,最后一丝生机彻底断绝。
任我行随手将那枯槁的躯体甩开,如同丢弃一件垃圾,望着紧闭的武当山门和山崖上无数引弓待发的弟子,眉头微皱,终究忌惮那经营百年的森严壁垒,啐了一口:“哼!缩头乌龟!且容你们多喘几天气!”
他调转马头,眼中凶光毕露,“下一个,嵩山!”
嵩山,封禅台。
五岳剑派的盟主之争已至尾声。
嵩山掌门李贺云,凭借深厚功力与凌厉剑法,力压群雄,眼看那象征着五岳共主权威的令旗就要落入他手。
台下群雄心思各异,或振奋,或忧虑,或暗藏不甘,气氛凝重而微妙。
就在这时,一股浓烈刺鼻的焦糊味,随着山风猛地灌入会场!
“着火了!快看那边!”有人失声惊叫,指向远处。
只见嵩山派引以为傲的几处宏伟殿宇,竟同时窜起数丈高的烈焰!
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不祥的暗红。
火光映照着台下数千张惊恐的脸庞。
“魔教妖人!是魔教放的火!”
混乱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
五岳弟子们惊惶失措,纷纷拔出兵刃,会场秩序荡然无存。
就在这人心惶惶、混乱达到顶点的刹那,无数身着日月神教服色的身影,如同地狱涌出的恶鬼,从四面八方的山石林木后、甚至混乱的人群中暴起发难!
刀光霍霍,剑影森森,惨叫声瞬间压过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原本庄严肃穆的封禅台,顷刻化作修罗屠场!
“李盟主!小心!”混乱中,一名嵩山长老目眦欲裂,嘶声警告。
只见一个魔教教众头目,脸上挂着残忍的诡笑,双手捧着一个覆着红布的托盘,如鬼魅般穿过混乱人群,直冲到刚接下盟主令旗、惊疑不定的李贺云面前。
那头目猛地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刻意的恭敬,却掩不住其中的恶毒:“恭喜李盟主!此乃我神教任教主亲赠贺礼,恭祝盟主登位!”
说罢,他猛地掀开红布!
托盘上,赫然是一颗须发皆张、怒目圆睁的血淋淋人头——正是武当清虚道长!
“啊!清虚道兄!”李贺云如遭雷击,心神剧震。
就在他心神失守、悲愤交加的这电光石火间,一股淡淡的、带着甜腥味的粉红烟雾,猛地从那颗人头怒张的口中喷射而出!
李贺云猝不及防,只觉一股甜腻气息直冲口鼻,眼前顿时一黑,喉头腥甜上涌。
“噗!”一口黑血狂喷而出,手中那面象征着五岳共主权威的令旗,“啪嗒”一声无力地掉落在尘埃之中。
他魁梧的身躯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盟主!”“师父!”嵩山派众人魂飞魄散,惊骇欲绝地扑上去搀扶。
整个正道阵营的最后一点主心骨,就此崩塌。
任我行如同魔神降世,踏着混乱与血腥,狂笑着杀入战团中心:“哈哈哈!五岳盟主?不过如此!儿郎们,给我杀!一个不留!”
他双掌翻飞,吸星大法的恐怖吸力场瞬间笼罩了数名躲避不及的正道好手,内力如决堤般涌向他体内,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感受着丹田内翻腾咆哮的内力洪流,眼中闪烁着贪婪而疯狂的光芒:“今日,便是本座突破绝顶后期之时!”
失去了李贺云这个主心骨,五岳剑派瞬间成了一盘散沙。
少林寺方丈释信大师须眉皆颤,眼中悲悯与怒火交织,口宣佛号:“阿弥陀佛!魔头猖獗,我佛亦作狮子吼!两位师弟,随老衲降魔!”
他身形一晃,大袖鼓荡如云,带着两位同样功力深厚的师弟,呈品字形将狂态毕露的任我行围在核心。
少林三僧,禅杖、戒刀、肉掌齐施,劲风呼啸,招招沉稳如山,蕴藏佛门无上降魔大力,牢牢缠住了这最大的魔头。
任我行以一敌三,却毫无惧色,反而战意沸腾。
他掌法大开大合,刚猛暴烈,浑厚掌力排山倒海般拍出,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释信大师沉声喝道:“魔头掌力虽凶,却最耗内力!我等谨守门户,耗其锐气!”
三人心意相通,攻守轮转,禅杖戒刀织成一片绵密光影,不求速胜,只求困敌。
另一边,魔教长老鲍大楚、秦伟邦、王诚三人,如同三头嗜血的豺狼,眼中闪着贪婪的光,直扑向被嵩山弟子层层护住、昏迷不醒的李贺云。
“速杀李贺云,夺下令旗!”鲍大楚手中鬼头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当头劈向守护在李贺云身前的一名嵩山长老。
那长老白发怒张,手中长剑奋力格挡,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魔教贼子,休想伤我掌门!”
然而以一敌三,他瞬间便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恒山派阵地,净心师太面容沉静如水,手中长剑却化作点点寒星,织成一片绵密剑网,死死抵住了魔教长老桑三娘那刁钻狠毒的软鞭和文长老势大力沉的钢杖。
她身后的定逸、定闲等定字辈弟子,组成恒山精妙的剑阵,剑光流转,互相支援。
桑三娘软鞭如毒蛇吐信,嗤嗤作响,寻隙而入,狞笑道:“老尼姑,剑阵倒有几分门道!看你能护住几个?”
话音未落,鞭梢毒辣地扫过一名年轻女尼手腕。
那女尼痛呼一声,长剑脱手,随即被文长老一杖扫中肩头,口喷鲜血跌飞出去。
净心师太眼中痛色一闪,剑势却愈发凌厉:“魔头休得猖獗!恒山弟子,守心如一!”
泰山派阵地则成了风暴的中心。
泰山掌门玉松子须发戟张,手中一柄阔剑舞得风雨不透,死死缠住了魔教长老丘长老那刚猛无俦的拳掌,口中怒喝:“玉玑子师叔!护住弟子!”
然而他那些年岁已高的师叔师伯们,如玉玑子等,虽有前辈名望,但年老力衰,天赋早已耗尽,在魔教长老曲洋那神出鬼没的黑血神针和诡异掌法面前,显得力不从心。
曲洋身形飘忽,如同鬼魅穿行在泰山弟子群中,所过之处,针影如暴雨梨花,掌风如毒蛇吐信,带起一蓬蓬凄艳的血花,惨叫连连。
泰山弟子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纷纷倒下,阵型大乱。
衡山派阵地相对胶着。
衡山掌门面色冷峻,手中一柄又薄又窄的长剑,施展出精妙绝伦的“回风落雁剑”,剑光绵绵密密,如潇湘夜雨,笼罩住魔教光明左使向问天那霸道凶悍的刀光。
另一边,莫大和刘正风二人长剑点、戳、拨、扫,幻化出无数碧影,与魔教白虎堂堂主上官云那大开大阖、势大力沉的铁牌斗得难解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