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辰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情绪极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会议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你比我想象的更硬。”他评价道，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顾微澜却莫名觉得，这大概是他能说出的、最高级别的赞许了。
“不然呢？”顾微澜微微歪头，难得地带上了一点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略带俏皮的反问，“难道哭着去找陆总求救吗？”
陆北辰闻言，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小得几乎不存在，却瞬间柔和了他周身冷硬的气场。
“求救也没用。”他配合着她的话，用他那特有的、冷冰冰的幽默感回应，“我只会告诉你，‘扛住’。”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仿佛有一种无声的笑意流淌开来。这是一种经历过并肩作战后，才能产生的、心照不宣的默契。
“不过，”陆北辰话锋一转，目光重新变得锐利，“下次遇到这种事，可以直接告诉我。星火的合作伙伴，不该被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骚扰。”
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维护。
顾微澜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强大、冷静、甚至有些冷酷，但在此刻，却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不是来自于依附，而是来自于一种被强者认可和纳入羽翼下的并肩。
“好。”她没有矫情，点了点头。这份好意，她承了。
短暂的交流过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的沉默，不再是最初的公事公办，也不再是刚才谈及沉重话题时的凝滞，而是一种……仿佛冰雪初融后，溪流潺潺的宁静与平和。
窗外的夜景依旧璀璨，会议室的灯光依旧冷白。
但有些东西，就在这个平凡的深夜里，悄然发生了变化。
冰封的湖面之下，暖流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