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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南行的列车。(2 / 2)

下午的阳光把车厢照得暖洋洋的,他有些困了,靠在座椅上打盹。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

一九四三年十一月,太行山反扫荡最艰苦的阶段。他们被围在一个小山村里,弹药将尽,伤员增多。鬼子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深夜,他在临时指挥所里对着地图发呆。系统突然弹出一个提示:“紧急任务:带领部队突围。奖励:系统升级。”

他研究了半天地形,提出一个大胆的计划——从看似最危险的东面峡谷突围,因为那里地势险要,敌人防守相对薄弱。

“你疯了?”一个营长当场反对,“那是死路!”

连陈世根都皱紧了眉头:“小傅,有把握吗?”

他不能说有系统提供的兵力分布分析,只能说:“我研究过日军的布防规律,他们往往在最危险的地方最松懈。”

最后,是陈世根拍板:“听傅同志的。”

那场战斗打得极其惨烈。他们果然从东面撕开了一个口子,但负责断后的一个班全部牺牲。当他回头看见山谷里燃起的火光时,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陈世根把他拉起来:“记住他们,然后继续前进。”

第二天清晨,系统升级了。但他没有一点喜悦,只有沉甸甸的责任感。

从那天起,他真正明白了什么是战争,什么是牺牲。

列车驶入山区,开始穿越隧道。一个接一个的黑暗,然后是光明,然后是黑暗。

这多像他的人生啊,他想。从一个时空穿越到另一个时空,是第一次黑暗;现在回归平凡,是第二次。但每一次黑暗之后,都有光明。

最长的一个隧道持续了三分多钟。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的轰鸣在封闭空间里放大。有人打开了阅读灯,昏黄的光线下,他看到对面座位上的一家三口——年轻的父母和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大概五六岁,扎着两个羊角辫,正在认真地玩一个布娃娃。她母亲轻声说:“别玩了,休息一会儿。”

“不嘛,我要给娃娃做衣服。”小女孩倔强地回答。

他微微一笑。在另一个时空,他也有个差不多大的侄女,也喜欢给娃娃做衣服。如果历史没有改变,那个侄女现在应该已经当奶奶了吧?

时空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他失去了一个世界,但又赢得了另一个。

出隧道后,景色完全变了。这里是江南了,水田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偶尔有白鹭飞过,姿态优雅。

他想起一九六二年在江西下乡调研时的情景。那时正值困难时期,他看到农民们面黄肌瘦的样子,心里很难受。系统里明明有高产的作物品种,但他不能直接拿出来——那会扰乱农业发展的自然进程。

最后,他选择了间接的方式:通过系统兑换了一些土壤改良和作物栽培的技术,以“农业专家”的名义推广。效果虽然慢,但更符合这个时代的发展规律。

陈世根那时已经是高级领导,在一次会议上对他说:“小傅,我知道你心急,但有些事情急不得。国家的发展就像种地,要遵循节气和规律。”

他点点头,心里却想:我比任何人都更懂得等待的意义。

现在,看着窗外丰收的景象,他感到一种释然。那些艰难的岁月都过去了,人们终于可以吃饱饭了。

十一

列车广播说,前方即将到达南京站。

南京。这个名字让他心头一紧。虽然在这个时空里,大屠杀被阻止了——他提前预警,让更多平民得以撤离——但那座城市依然承载着太多沉重的记忆。

有一次,他和陈世根去南京出差,参观刚刚建好的长江大桥。站在桥头上,陈世根突然说:“要是老赵能看到这一切就好了。”

老赵是他们在冀中时的战友,南京人,牺牲于一九四五年的一场战斗。临终前,他握着傅水恒的手说:“等胜利了,替我去中山陵看看。”

那天,他真的替老赵去了中山陵。站在博爱坊前,他默默地说:“老赵,我替你来了。你的家乡很好,将来会更好。”

现在,列车缓缓驶入南京站,他透过车窗看着这座城市的剪影。新的高楼拔地而起,与老城区交错在一起,像两个时代的对话。

他没有下车,只是在心里说:再见了,南京。再见了,老赵。

十二

离开南京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西方的天空还有最后一抹霞光,东边已经出现了星星。

他打开旅行袋,取出一个铁皮盒子。里面是他这些年来积攒的一些小物件:一枚抗大战校的校徽、一颗从第一台自制机床上下来的螺丝、一张泛黄的全体科研人员合影...

最底下,是一封已经开启的信。那是三天前,组织上派人送来的。

“傅水恒同志:经研究,同意您退出现役的申请。感谢您四十余年来为国防事业做出的特殊贡献...”

特殊贡献。这个词用得恰如其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的真正来历和贡献,就连授衔时都有争议——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能否授予将军军衔?

又是陈世根站出来:“我以党性担保,傅水恒同志对革命的忠诚毋庸置疑。”

最后,他接受了少将军衔,但要求不公开宣传。所以在外界看来,他只是个普通的退役技术军官。

这样最好,他想。轰轰烈烈了大半生,最后归于平凡,是一种幸福。

十三

夜幕完全降临了,车窗变成了一面模糊的镜子,映出他自己的脸。

五十三岁,头发已经花白,眼角有了深深的皱纹。只有那双眼睛,还保留着几分当年的锐利。

他想起刚到这个世界时的恐慌和迷茫。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突然被扔到烽火连天的战争年代,那种冲击是难以形容的。

是陈世根第一个看出了他的异常。

“小傅,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有一天晚上查哨时,陈世根问他。

他看着满天繁星,轻声说:“参谋长,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陈世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信。要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有些人一见如故。”

就是从那天起,他决定不再把自己当作这个时代的过客。这里有他的战友,他的事业,他值得为之奋斗的理想。

现在,理想正在一步步变成现实。而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十四

夜深了,大部分旅客都睡着了。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规律的铁轨声陪伴着他。

他毫无睡意,索性继续看着窗外。偶尔经过城镇,会有一片灯火闪过,像散落的星辰。

那些灯火下,是千千万万个普通的家庭。他们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有一个穿越时空的人,曾经为了他们今天的和平生活奋斗过。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想起《道德经》里的话:“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事情办成功了,老百姓说“我们本来就是这样子的”。

这就是最高的境界啊。他改变了历史,但历史看起来依然自然流畅,仿佛本该如此。

系统在关闭前最后对他说:“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这个时空已经走上了正轨,不会再重蹈覆辙。”

足够了,他想。这就是他穿越的意义。

十五

天快亮时,列车进入了福建境内。离他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组织上在他的“家乡”安排了一个住处——那是根据他的描述找到的一个相似的小山村。还为他准备了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普通的退休工人,回乡养老。

他会种点菜,养几只鸡,也许还会在村小学帮帮忙。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余生。

列车开始减速,广播响起:“各位旅客,前方到站:永安县。”

他站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旅行袋。很轻,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服和那个铁皮盒子。系统兑换的所有技术资料,都已经上交国家。那些超越时代的知识,会以适当的方式慢慢释放,继续推动这个国家前进。

车门打开,清晨的空气涌进来,带着南方特有的湿润和草木清香。

他深吸一口气,走下了列车。

月台很小,只有几个早起的旅客。他看了看站牌——“永安县”,这三个字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宁静。

走出车站,他看见远处黛色的山峦,近处是刚刚苏醒的街道。卖早点的小摊冒着热气,广播里播放着轻快的音乐。

这是一个平凡的早晨,在一个平凡的小城。

但他知道,在这个平凡的背后,是千千万万人的牺牲和奋斗换来的和平。而他,是这千千万万人中的一员。

他拎起旅行袋,向着朝阳升起的方向走去。脚步平稳,坚定,像一个回家了的人。

是的,他确实回家了。不是回到某个具体的地方,而是回到了他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中——那个让普通人可以安居乐业的和平年代。

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