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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和平的曙光。(2 / 2)

那娃娃兵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陈世根,又看看那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红薯,不敢去接。陈世根直接将红薯塞到他手里,然后拍了拍他那瘦削的肩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以后……大概不用再在这城头上挨冻受饿,替老蒋卖命了。”

说完,他转身回到吉普车上,示意车队继续前进。从后视镜里,他看到那个娃娃兵依然捧着那块烤红薯,站在原地,望着车队远去的方向,抬手用力抹了一把眼睛。

这个小插曲,让陈世根心中五味杂陈。战争让多少这样的孩子被迫拿起枪,远离家乡和亲人?和平,不仅仅是为了保护那些冰冷的宫殿庙宇,更是为了千千万万这样鲜活而年轻的生命,为了让他们能够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去。

抵达八里庄谈判地点后,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傅作义部下的一些军官,对于放下武器、接受改编仍有疑虑,在一些具体细节上反复纠缠。会场内的气氛一度颇为紧张。就在争论陷入僵局时,陈世根示意随行人员,将他带来的一个牛皮纸卷筒打开。

那是一张精心绘制的、比例尺极大的《北平文物分布详图》。这张图并非单纯的军事地图,而是独立师的情报部门,在过去几个月里,通过各种渠道,甚至动员了城内进步学生和文物工作者,秘密搜集、整理、核实后绘制而成的。上面不仅清晰标明了故宫、天坛、北海、中南海、颐和园、圆明园遗址等众所周知的文化瑰宝,还用极其细密的朱红色小字,标注了城内大大小小共计八百多处具有重要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文化遗址——包括那些藏于深巷的古寺、道观、会馆、名人故居、有价值的古建筑、碑刻,甚至是一些重要的图书馆、博物馆的库房位置。

当这张详图在谈判桌上铺开时,对面那位曾留学英国剑桥大学、素来以儒将自诩的副军长, visibly shaken (明显受到了震动)。他俯下身,戴着白手套的手指颤抖着拂过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朱红色标注,从紫禁城的太和殿,到胡同深处某座不起眼的元代古寺;从珍藏《四库全书》的文渊阁,到某位明代科学家故居的门楣……

他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会场里静得只能听到人们粗重的呼吸声。然后,他猛地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帽和衣领,面向陈世根和我方代表,极其标准地、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说道:“惭愧!实在惭愧!鄙人等身为守土之将,驻防北平数年,竟不知脚下这片土地,承载着如此厚重之文明底蕴!贵军……贵军为保护这座古城,为保护我中华文明血脉所做的功课,比我们这些尸位素餐之人,要尽心、尽力得多!仅凭此图,足见贵军之诚意,足见共产党之远见!我……无话可说,唯有佩服,并全力促成此事!”

这张详图,成了打破谈判僵局的一把关键钥匙。它用一种无声却无比强大的力量,向对方证明,即将进入这座城市的军队,不仅是一支能征善战的胜利之师,更是一支懂得珍惜、尊重和保护自己民族文化遗产的文明之师。

接下来的日子,在一种充满希望却又依然紧绷的气氛中度过。独立师全体指战员,按照预定方案,秘密而迅速地调动、部署,控制关键节点,监视顽固派部队动向,与城内地下党密切配合,搜集情报,安抚民心。陈世根几乎是不眠不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他精神却处于一种高度的亢奋状态。他知道,历史性的一刻,即将到来。

一九四九年一月三十一日,一个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日子。清晨,天色刚蒙蒙亮,凛冽的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寒意,但东方天际已经透出了一丝淡淡的、预示着光明的鱼肚白。

陈世根与师长傅水恒、政委傅必元,以及独立师团以上主要干部,早早地来到了前门箭楼下。他们按照入城仪式的规定,都换上了相对整洁的军装,整理了风纪扣,尽可能地展现出胜利之师应有的军容风貌。但比起军容,他们脸上更多的,是一种庄严肃穆,混合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欣慰的神情。

前门大街两侧,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北平市民。他们穿着厚厚的棉袍,戴着毡帽或围着围巾,脸上带着好奇、期盼、还有些许不安的神色,默默地注视着这支与他们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军队。没有耀武扬威,没有强征强抢,这些士兵们虽然面容疲惫,军装洗得发白,甚至打着补丁,但纪律严明,秩序井然,只是安静地站在指定区域,眼神明亮而坚定。

当第一支正式的解放军队伍,高举着鲜艳的红旗,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经永定门正式入城时,人群中产生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场景发生了。

一位头发花白,穿着打补丁的深色棉袄的老太太,颤巍巍地从临街的一扇门里走了出来。她手里端着一个粗瓷大碗,碗里冒着腾腾的热气,是一碗稀薄却滚热的小米粥。她蹒跚着走到带队的一名解放军营长面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那双布满老茧和皱纹的手,将碗高高举起,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那名年轻的营长显然愣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看着她手中那碗在寒冷空气中散发着温暖气息的粥,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队伍和周围注视着的市民。他深吸一口气,没有推辞,而是郑重地伸出双手,接过那只粗瓷大碗,然后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将碗里温热的小米粥一饮而尽。喝完,他用袖子抹了把嘴,然后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洗得发白的干粮袋里,掏出了一块用油纸包着的、崭新的压缩干粮,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还到老太太手中,声音洪亮而清晰地说:“老人家,谢谢您!这碗粥,暖了咱们战士的心!这块干粮,您留着垫垫肚子!我们解放军,是人民的队伍,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这一幕,被周围的市民,也被陈世根等人清晰地看在眼里。没有更多的言语,但这简单的一接一还,一碗热粥,一块干粮,仿佛一道温暖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因长期隔阂和反动宣传而存在于部分市民心中的坚冰。人群中,开始有人小声地议论,有人开始轻轻地鼓掌,更多的人脸上露出了释然和亲切的笑容。

阳光终于冲破了云层,金黄色的光芒洒落下来,照亮了前门大街古老的街石,也照亮了太庙那片苍翠的柏树林。傅必元政委站在陈世根身边,悄悄别过脸去,用手指迅速抹去眼角控制不住溢出的湿润。他低声对陈世根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老陈,看见了吗?看见了吗?……还记得去年在冀中平原牺牲的宣传科干事小赵吗?多好的一个小伙子,文章写得好,还会吹口琴……他要是能活着看到今天这一幕,看到咱们的队伍这样走进北平城,看到老百姓这样的眼神……他该有多高兴啊……”

陈世根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将那股涌上喉头的酸涩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抬起头,望向阳光透过柏树枝叶洒下的斑驳光影,仿佛在那光影里,看到了无数张像小赵一样年轻、鲜活、却永远定格在胜利前夜的战友们的面孔。

入城仪式结束后不久,傅水恒提议:“走,咱们上景山看看!看看咱们保下来的这座北平城!”

一行人沿着台阶,登上了景山的最高点——万春亭。站在这里,整个北平城几乎尽收眼底。冬日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将下方那片规模宏大、金碧辉煌的建筑群——紫禁城,照耀得熠熠生辉。金色的琉璃瓦顶,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宛如一片波光粼粼的金色海洋;朱红色的宫墙,蜿蜒起伏,庄严而肃穆;层层叠叠的殿宇楼阁,错落有致,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整座皇城,完好无损,静静地卧在蓝天之下,仿佛只是沉睡了过去,等待着新时代的召唤。

望着这片历经六百年风雨沧桑,却奇迹般地在最后关头得以保全的古代建筑杰作,一路走来沉稳刚毅的傅水恒师长,情绪突然有些失控。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耸动。片刻之后,他转回身,眼眶泛红,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解开了风纪扣,似乎这样才能让胸腔里那股澎湃激荡的情绪稍稍宣泄。然后,他面向紫禁城的方向,整理了一下军帽,掸了掸军装上的灰尘,极其庄重地、深深地弯下腰,鞠了三个躬。

第一个躬,鞠给这座幸免于难的千年古城,鞠给创造并守护了这片瑰宝的祖先先贤。

第二个躬,鞠给为了和平解放而奔走努力、最终做出正确抉择的各方人士。

第三个躬,鞠给在历次革命战争中英勇牺牲、未能亲眼看到今日胜利的无数战友和先烈。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被傅水恒这无声的举动所感染,神情肃穆。陈世根站在亭子边缘的汉白玉栏杆旁,目光久久地凝视着脚下的紫禁城。他从军装上衣口袋里,缓缓掏出一枚物件。那是一枚黄澄澄的子弹壳,是去年在攻打天津外围一处敌军坚固据点时,他从牺牲的战友身边捡到的,一直带在身边,用以提醒自己战争的残酷和胜利的来之不易。

他摩挲着弹壳表面冰冷却光滑的质感,然后俯下身,将这枚带着战场记忆、象征着牺牲与艰难的弹壳,轻轻地、郑重地放在了万春亭冰凉的汉白玉栏杆平台上。仿佛是将一段充满硝烟与鲜血的历史,暂时安放在了这个见证新旧时代交替的制高点上,与脚下这片重获新生的古老土地,做了一个无声的告别。

和平,真的如同这冬日的晨曦一般,终于降临了。但这曙光背后,承载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北平城开始了它历史性的转变。独立师的任务重心,从备战转向了协助接管、维护治安、稳定人心。陈世根在部署各团营接管区域防务时,特意抽出时间,绕道去了一趟北京大学红楼。这里曾经是五四运动的策源地,象征着新文化的曙光,如今虽然显得有些破败,但依然屹立不倒。他发现文学院一些房间的窗台上,还残留着国民党守军垒砌的沙包工事,立刻亲自带人,小心翼翼地进行拆除,叮嘱战士们动作一定要轻,不能损坏建筑本体。

在巡查到图书馆时,更发现了几箱显然是匆忙间未及运走的珍贵古籍线装书,散乱地堆放在角落,有些甚至有了受潮的迹象。他心头一紧,立即下令调派师部直属警卫连的两个班,轮流值守,昼夜看护这批古籍,并马上联系军管会文教组派人前来接收清点,确保万无一失。

当天夜里,在贝满女中指挥部那间依然亮着灯的教室里,陈世根伏案疾书,他在起草独立师后续整编和参与城市工作的初步方案时,特意加入了一个独立的附件,标题为《入城部队文物保护暂行条例》。在这份他亲自拟定的条例中,详细列出了十七条具体规定,其中包括:“严禁各部损毁古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