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坦协同!我们演练了无数次的步坦协同,在这生死搏杀的战场上,第一次展现出了它可怕的威力。
坦克用机枪和火炮,疯狂地舔舐着那些在炮火中幸存、或者刚刚从废墟里钻出来试图反抗的敌军火力点。37毫米炮(指豆丁坦克)和85毫米炮(t-34)的轰鸣,与马克沁重机枪、捷格加廖夫轻机枪的哒哒声,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而步兵们,则紧紧跟在坦克后面,利用坦克车体作为移动的掩体,用冲锋枪、步枪和手榴弹,清除着靠近坦克的敌军散兵,以及那些坦克火力难以顾及的死角。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敌军的抵抗,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疯狂。尽管遭到了毁灭性的炮火覆盖,但残存的工事里,依旧喷射出密集的火舌。机枪子弹打在t-34的装甲上,叮当作响,溅起一溜溜火星。不时有迫击炮弹在坦克周围爆炸,掀起大团的泥土。
冲在最前面的一辆“豆丁”坦克,履带似乎被什么卡住了,速度慢了下来。立刻就有几个不怕死的敌军士兵,抱着炸药包或者集束手榴弹,从旁边的弹坑里跃出,试图靠近。
“一点钟方向!步兵!干掉他们!”李文涛在电台里嘶吼。
跟在坦克侧后的步兵们立刻开火,子弹像泼水一样扫过去,将那几名敌军打成了筛子。一个战士甚至直接冲上前,将冒烟的手榴弹甩进了敌人藏身的弹坑。
“轰!”一声闷响,威胁解除。
坦克大队继续向前碾压。那道宽阔的反坦克壕,出现在了面前。
“工兵!上前!”王铁山的嗓子已经喊破了音。
早就准备好的师属工兵连的战士们,抱着炸药包、爆破筒,在坦克和步兵的火力掩护下,冒着横飞的弹片,猛地冲了上去,将爆破器材塞进壕沟的特定部位。
“轰!轰!”几声巨响,尘土飞扬,反坦克壕被炸开了几个巨大的缺口。
坦克引擎再次发出怒吼,沉重的履带毫不费力地碾过那些松软的坍塌土石,跨过了这道障碍!
越过反坦克壕,就真正进入了配水池要塞的核心区域。这里的战斗更加残酷和混乱。残垣断壁之间,到处都在发生着短兵相接的肉搏。刺刀的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
一辆t-34的炮塔缓缓转动,85毫米炮管对准了一个从半塌碉堡里猛烈射击的重机枪火力点。
“咚!”炮口喷出一团炽热的火焰。
炮弹精准地钻进了射击孔,下一刻,整个碉堡像是被充了气一样猛地膨胀了一下,然后从内部炸开,碎石和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打得好!”跟在后面的步兵发出一阵欢呼。
但敌军也发现了这辆威胁巨大的t-34,几发迫击炮弹呼啸着落下,虽然没能直接命中,但近失的弹片打得坦克装甲砰砰作响。更有隐蔽的火力点,用重机枪瞄准它的履带和观察窗疯狂扫射。
“烟雾弹!释放烟雾!”李文涛下令。
几辆坦克立刻发射了烟雾弹,乳白色的浓烟迅速在阵地前弥漫开来,遮蔽了敌军的视线。
坦克借着烟雾的掩护,继续向前突击,用履带碾压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散兵坑和战壕。钢铁履带过处,一片血肉模糊。
我站在观察所里,举着望远镜,手心里全是冷汗。战斗的激烈程度,超乎想象。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战士在倒下。但我们的攻击箭头,在王铁山的亲自带领下,在坦克的引导和支援下,正以一种坚定的、 albeit 付出惨重代价的方式,一步步向高地顶端、向那个被标注为核心指挥所的地下掩体逼近!
傅水恒的脸色也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时不时闭上眼,我知道,他是在通过系统,监控着战场态势,或者是在关键时刻,再次动用积分,兑换出某些关键的支援。
“右翼三号区域,敌军暗堡复活,火力很猛!王铁山被压制了!”一个参谋大声报告,声音带着焦急。
傅水恒猛地睁开眼,抓起电话:“炮兵纵队!赵守诚!三号区域,坐标,,特种弹一发,急速射!给我敲掉它!”
“明白!”电话那头,赵守诚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不到三十秒,一发带着独特尖啸声的炮弹,划破长空,精准地落在了那个刚刚喷吐出火舌的暗堡顶上。没有立刻爆炸,而是停顿了那么一瞬,然后,一声沉闷至极、却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响传来!整个暗堡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捏碎,彻底坍塌下去,火焰和浓烟从废墟的缝隙里冲天而起!
王铁山那边的压力骤减,攻击队伍再次向前涌动。
战斗从黎明一直持续到午后。配水池高地上,已经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土地,到处都是弹坑、焦土、扭曲的钢铁和双方士兵的尸体。硝烟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我们的伤亡很大,坦克大队也有一辆“豆丁”被敌军用战防炮击中起火,瘫在原地燃烧。但敌军的抵抗,在我们步、炮、坦的立体打击下,正在一点点被削弱,被碾碎。
终于,王铁山带着一团最精锐的突击队,在仅存的两辆t-34的直瞄火力支援下,冲到了那个核心指挥所的入口附近。
那是一个用钢筋混凝土加固过的、半埋入式的大型掩体,入口处有沙袋工事和多个射击孔,依旧在顽抗。
“炸药包!爆破筒!给我上!”王铁山眼睛血红,脸上被硝烟和鲜血糊得看不清本来面目。
几个抱着爆破器材的战士刚冲出去,就被密集的子弹打倒。
“妈的!”李文涛在坦克里看得真切,他猛地推开顶盖,半个身子探出去,操起坦克上的高射机枪,对准那个入口工事就是一通狂扫!“咚咚咚咚!”12.7毫米的巨大子弹如同冰雹一样砸过去,打得沙袋破碎,水泥屑纷飞,瞬间将敌军的火力压制了下去。
“快!上啊!”王铁山嘶吼着。
又一组爆破手冲了上去,将沉重的炸药包和爆破筒死死塞进掩体入口的缝隙里,拉燃导火索。
“撤!快撤!”
所有人连滚爬爬地向后躲避。
“轰隆——!!!”
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整个高地似乎都跳了一下!那个坚固的指挥所入口,连同周围的工事,被彻底炸上了天!一个巨大的豁口,混合着浓烟、火焰和碎块,赫然出现在眼前!
“冲进去!缴枪不杀!”王铁山第一个跳起来,端着刺刀就冲进了那还在冒烟的豁口。身后的战士们如同猛虎下山,蜂拥而入!
指挥所里面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残存的敌军军官,在绝望中试图销毁文件和电台,被冲进来的战士迅速制服。
当一面鲜艳的红旗,被一名战士奋力插上配水池高地最高处、那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的废墟顶端时,整个战场,似乎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还活着的战士们,站在遍布尸骸和瓦砾的焦土上,看着那面迎风招展的红旗,许多人愣住了,随即,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那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带着胜利的骄傲,也带着失去战友的悲恸。
我放下望远镜,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扶着土墙,才勉强站稳。喉咙干得发痛,心脏还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傅必元政委长长舒了一口气,摸出那根一直没点着的烟卷,这次,他划着了火柴,手却有些微微颤抖,点了两次才点着。他狠狠吸了一口,被呛得咳嗽起来,眼角却有些湿润。
傅水恒依旧站在观察口前,望着远方那面红旗,背影挺拔如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他走到桌边,拿起一支铅笔,在一张空白的电报纸背面,快速地写下几行字,然后递给我。
我接过来,低头看去。
上面是几行简洁的数字:
战场透视扫描(2次):-
特种攻坚弹(23发):-
战场紧急医疗包(批量):-5000
燃油、弹药补充(部分):-
……
合计消耗积分:-
剩余积分:
那一个个零,像冰冷的铅块,砸在我的心上。十七万九千点积分,一场攻坚战,几乎打掉了一半家当。
但当我再次抬头,望向窗外,望向那片被鲜血和烈火浸透、却终于飘扬着我们红旗的配水池高地时,一种滚烫的东西,取代了那瞬间的冰冷,从心底涌起,直冲眼眶。
值了。
傅水恒走到我身边,和我一起望着那片废墟,声音沙哑而低沉,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这只是开始,老陈。”
“锦州城门,已经裂开了一道缝。”
“接下来,该让整个东北,都听听咱们独立师的……雷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