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赵刚叫住我,补充道,“通知敌工科和保卫科的同志也参加会议。冈村的政治手段,我们必须有专门的应对。”
命令迅速下达。独立团这部战争机器,以比昨天更快的速度、更高的效率运转起来。通讯班的马蹄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传令兵的身影穿梭在各营连的驻地。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氛,取代了昨日凯旋的轻松与欢愉。
一小时后,团部那间略显拥挤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各营营长、教导员,以及团直属队的负责人齐聚一堂。当傅水恒团长沉声宣布日军华北最高指挥官易人,由以手段毒辣着称的冈村宁次接任时,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低声的议论。这些身经百战的指挥员们,太清楚指挥官风格对一场战役的影响了。
傅水恒没有过多渲染恐惧,而是实事求是地分析了冈村宁次的特点和可能带来的威胁。赵刚政委则从政治思想上进行了深入动员,强调了克服骄傲情绪、加强内部团结、严防敌特的重要性。
轮到我发言时,我详细阐述了我们已经掌握的情报线索和基于这些线索对敌情的判断,并公布了团党委初步制定的五项应对措施。我将任务逐一分解,明确了各营连、各部门的职责和时间节点。
“……同志们,”我最后强调,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凝重而坚定的面孔,“我们独立团,是在百团大战的血火中淬炼出来的钢铁部队。我们打赢了多田骏,就一定能战胜冈村宁次!但是,胜利不会自动降临。我们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付出十二分的努力!从现在起,每个人都要瞪大眼睛,竖起耳朵,把脑子里的弦绷到最紧!我们要让冈村宁次知道,他选错了对手,太行山,是他永远无法逾越的钢铁屏障!”
会议结束后,各级指挥员立刻返回部队,传达精神,部署任务。整个独立团根据地,仿佛一锅即将沸腾的水。训练场上,喊杀声更加震耳欲聋,刺杀、射击、土工作业,一切都在以临战的标准进行。村庄里,民兵和群众在地方干部的组织下,开始大规模地挖掘和加固地道,埋设地雷,转移粮食和重要物资。妇救会、儿童团也动员起来,站岗放哨,照顾伤员,宣传鼓动。
我坐镇参谋处,电话铃声和报告声此起彼伏。一份份敌情通报、兵力部署图、物资调配清单在我案头堆积、处理、下发。我督促着参谋人员,根据傅水恒团长最新的侦察指令,重新标注地图,推演各种可能的敌进攻路线和我反制方案。我们假设了冈村宁次可能采取的多种战术,并针对性地设计了应对策略。
傅水恒团长更是身先士卒,亲自带着警卫排,深入到各营防御前沿,检查工事,指导演练。他每到一处,都反复强调:“工事要修得巧,更要修得牢!要多设假目标,迷惑敌人的飞机和炮火!各级指挥员要熟悉自己的防区,做到闭着眼睛也能打!”
赵刚政委则深入到村庄和连队,与干部战士和乡亲们谈心,了解思想动态,解决实际困难,反复宣讲当前形势和我们的必胜信念。他的话语温和而有力,像涓涓细流,滋润着人们因紧张而有些焦躁的心田,将全团上下的意志凝聚得更紧。
傍晚时分,傅水恒派出的第一批敌后侦察小组,通过秘密交通站,发回了第一份加密电报。电文很短,但信息量巨大:
“敌正太、同蒲线运兵骤增,多系关东军番号。发现新式无线电侦测车活动。伪军内部整肃,传言将有‘大动作’。”
关东军!那是日军最精锐的部队之一!新式无线电侦测车!这意味着敌人试图掌握我们的通讯规律,定位我们的指挥机关!伪军整肃,是为大战清理内部!
我将译出的电文立刻呈送给傅水恒和赵刚。三人传阅后,脸色都更加阴沉。
“看来,冈村宁次这老小子,是真下血本了。”傅水恒盯着电文,冷冷地说,“连看家的关东军都调来了,还带了新玩意儿。”
“形势比我们预想的可能还要严峻。”赵刚沉声道,“必须提醒各部队,加强通讯纪律,必要时启用备用联络方式和地道通讯。”
“嗯,”我点点头,补充道,“同时,要通知各根据地,加强对空隐蔽,指挥所也要做好随时转移的准备。”
夜幕降临,但独立团无人安眠。山峦的剪影在星光下显得格外肃穆,仿佛也在默默积蓄着力量,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更加狂暴的风雨。
站在指挥部门口,我能感受到脚下这片土地脉搏的剧烈跳动。那是紧张,是警惕,更是一种不屈的斗志。冈村宁次的阴影,如同乌云般压顶而来。但我们独立团,在傅水恒、傅必元(注:根据用户提供的角色名,此处政委应为傅必元,前文及后文已统一修正)和我的带领下,已经提前行动了起来。我们正在争分夺秒,编织一张应对风暴的大网。
我们知道,最艰苦的阶段或许就要到来。但我们更相信,经过百团大战淬炼的独立团,有能力,也有决心,在这血与火的考验中,再次破敌如竹,扞卫脚下的土地和身后的乡亲。
总部的绝密情报,像一道闪电,划破了凯旋后的短暂宁静,也照亮了前路的艰险与未知。而我们,已经握紧了手中的钢枪,准备好了迎接一切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