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愣了一下,抹了抹眼泪:“陌生人?没见过啊…… 老爷最近除了去绸缎庄,就是去锦绣楼订云锦,没和外人来往。西域的东西?倒是前几日他跟我提过一嘴,说有个老朋友要从西域回来,可能会带些稀罕玩意儿,让我准备些点心招待,可我也没见人来啊……”
“老朋友?知道名字吗?” 林宸追问。
王氏摇头:“老爷没说名字,只说是早年做绸缎生意时认识的,好多年没联系了。对了,前几日老爷书房的电灯总出问题,有时候会突然闪几下,我让仆人去叫电工来修,老爷却说不用,说过几天就好了,现在想想……”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里满是后怕。
林宸心中一动,走到电灯开关前。开关是黄铜材质,表面有些氧化,他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发现开关内侧的缝隙里,竟也卡着一点和窗棂上相似的银灰色丝线!而且开关的螺丝似乎比正常状态松了半圈,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王夫人,你家老爷死前,有没有人进过书房?” 林宸的目光变得锐利。
“没有啊!” 王氏急忙说道,“那日晚饭过后,老爷说要对账,就进了书房,之后除了仆人送过一次茶水,再没人进去过。仆人说,送茶水时老爷还好好的,让他把灯开着,说要多对账一会儿……”
送茶水的仆人?林宸立刻看向捕头:“这个仆人呢?有没有问过他情况?”
“问过!” 捕头连忙答道,“仆人说,他送完茶水就退出来了,没在书房多待,也没看到任何异常。而且他身家清白,在刘家做了五年仆人,没理由害主人啊。”
林宸没再说话,重新回到书桌前。桌上的账本、银锭、烟盒,还有那本《西域奇珍录》、铜盒里的液体…… 这些看似无关的东西,似乎都在指向一个隐藏的线索。那声 “咔嗒” 声究竟是锁扣转动,还是电灯开关被触碰?窗棂和开关上的银灰色丝线是什么?西域来的 “老朋友” 又是谁?
他让校尉继续勘察书架和地面,自己则带着捕头来到前院,吩咐道:“你去查两件事:一是刘万财说的‘西域老朋友’,看看最近有没有从西域来的商人或旅客登记入住京城的客栈;二是那个送茶水的仆人,再仔细问一遍,案发当晚他送完茶水后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有没有遗漏的细节。有消息立刻报给我。”
“是!” 捕头拱手领命,转身快步离开。
林宸抬头望向天空,巳时的太阳已经升高,沥青路面反射着阳光,柳巷里的居民依旧在低声议论。他握紧腰间的 1911 式手枪,心中清楚,这桩命案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 没有外伤、没有中毒,却藏着这么多隐秘的线索,背后一定有人在刻意掩盖真相。
就在这时,负责查验书架的校尉突然喊道:“千户!书架后面有个暗格!”
林宸立刻转身跑回书房。只见书架最下层的一块木板被撬开,后面露出一个巴掌大的暗格,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张折叠的羊皮纸,上面画着一幅简易的地图,标注着 “西郊破庙” 的位置,还有一行小字:“七月二十夜,取货。”
七月二十夜 —— 就是今晚!林宸瞳孔一缩,这张地图和字条,难道就是刘万财死亡的真正原因?有人约他今晚去西郊破庙 “取货”,却在这之前杀了他?
他将羊皮纸小心收好,对校尉们说道:“现场勘察暂时到这里,把所有线索都整理好,一部分带回衙署交给王指挥,另一部分留下跟我去西郊踩点。今晚可能会有动静,所有人都把嘉靖一式步枪带上,注意隐蔽,不可打草惊蛇。”
校尉们齐声领命,开始收拾勘察工具。王氏站在一旁,看着林宸手中的羊皮纸,脸色更加苍白:“官爷,这…… 这是怎么回事?我家老爷怎么会和西郊破庙有关啊?”
林宸看向她,语气严肃:“王夫人,你先安心待在府里,不要对外透露任何关于勘察的消息,尤其是这张地图的事。我们会尽快查清真相,还你家老爷一个公道。”
说完,他带着校尉们快步走出刘府,登上乘用车。汽车引擎启动,朝着锦衣卫衙署的方向驶去 —— 他要先将暗格、羊皮纸的线索汇报给王彦,再安排人手去西郊破庙布控。沥青路面上,车轮驶过的痕迹很快被风吹散,可柳巷书房里的那些线索,却像一把钥匙,正在慢慢打开这桩离奇命案的大门。而今晚的西郊破庙,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