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熠这时才注意到，父亲正看着自己，眼中带着几分赞许：“今日你在仪式上很沉稳，没出岔子 —— 刚才递毛毯时，你特意帮雪松部的老长老托了下托盘，考虑得很周到。”
陆承熠愣了一下，他只是见老长老年纪大了，托盘有些沉，才顺手帮了一把，没想到父亲看在眼里。他挠了挠头：“老长老走路都有些不稳，要是托盘掉了，就不好了。”
张居正这时从休息区回来，听到两人的对话，笑着道：“陆副千户心思细，适合做治理之事。刚才跟长老们说商栈的事，他们最关心羊毛换茶叶的比例，我按之前定的‘一斤羊毛换二两茶叶’跟他们说，都觉得很划算，还说要把家里储存的羊毛都运去商栈。”
“这就好。” 陆砚昭松了口气，“只要商栈能顺利运作，波斯人就断了在草原的财路，黑狼部没了波斯人的军械支持，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看向陆承熠，“承熠，下午你跟张大人去红山牧营，看看商栈的开业准备，也学学如何跟部落商队打交道 —— 治理边疆，光会打仗可不够。”
陆承熠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我早就想去看看商栈了。”
午后，陆承熠跟着张居正坐 7 座乘用车前往红山牧营。他将嘉靖二式步枪靠在车后座，腰间的 1911 式手枪则保持随时可拔取的状态 —— 虽然一路平静，但父亲叮嘱过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波斯人可能在沿途暗中观察。车窗外，草原的风带着青草的气息，新修的车道平坦宽阔，偶尔能看到牧民赶着羊群经过，看到乘用车时，都笑着挥手致意 —— 这两年张居正推行的新政，让牧民们的日子好了不少，他们对中原的官员也多了几分亲近。
红山牧营的商栈就建在车道旁，是一座两层的砖木建筑，外墙刷着白色石灰，屋顶覆盖着红色瓦片，既显眼又结实。商栈外已围了不少牧民，都在好奇地打量着里面的货物：一楼摆放着茶叶、盐巴、布匹等日用品，二楼则是铁器与农具，每样货物前都挂着木牌，用汉话和草原文字标注着兑换比例。
“陆副千户，你看这边。” 张居正指着商栈角落的一个柜台，“这是‘记账台’，牧民们用羊毛、羊皮兑换货物后，账房会记录下来，年底可以凭记录兑换更多的茶叶 —— 这样能鼓励他们多养羊，也能让商栈的货物周转更顺畅。”
陆承熠走到记账台前，看着账房演示如何记录：用毛笔在账本上写下牧民的名字、兑换的货物与数量，再让牧民按个手印 —— 牧民们大多不识字，按手印就是最好的凭证。他突然想起父亲说的 “治理之道”，原来就是这样一件件细致的小事，慢慢让部落与中原融为一体。
傍晚时分，商栈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 正是四部的商队。巴图路亲自赶着马车，拉着满满一车羊毛来兑换茶叶，账房按比例给了他两百包茶叶，巴图路接过茶叶时，笑得合不拢嘴：“以前跟波斯人换，一车羊毛只能换五十包茶叶，现在能换两百包，往后部落的人再也不用愁没茶叶喝了！”
陆承熠站在一旁，背着嘉靖二式步枪，腰间的 1911 式手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看着牧民们有序地兑换货物，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在鹰嘴崖的战斗，想起筹备接见时的忙碌，想起父亲与张居正的交谈 —— 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此刻的安宁与祥和。
夕阳西下时，陆承熠跟着张居正返回将军府。路上，张居正突然问道：“陆副千户，今日在商栈，你觉得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陆承熠沉吟片刻，道：“我觉得可以在商栈外搭个棚子，给牧民们提供茶水 —— 草原上太阳大，牧民们排队兑换时，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另外，铁器农具可以让工匠演示用法，牧民们没见过中原的农具，要是知道好用，肯定会多兑换。”
张居正眼中闪过赞许：“好主意！明日我就让人搭棚子、找工匠 —— 治理之事，就是要多站在牧民的角度想问题，你能想到这些，说明你已懂了‘民心’二字的重要性。”
回到将军府时，陆砚昭已在门口等候。看到两人回来，他笑着问道：“商栈的情况如何？”
“很顺利！” 陆承熠抢先答道，把商栈的情况与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陆砚昭听完，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没白去一趟。往后你要多跟着张大人学习，北疆的未来，终究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夜色渐深，陆承熠躺在床上，脑海里回放着今日的接见仪式与商栈的场景。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觉得守护北疆就是打仗，而是明白了：真正的守护，是让牧民们有茶叶喝、有铁器用，是让部落与中原互通有无，是让北疆的草原永远充满欢声笑语。
窗外，月光洒在商栈方向，仿佛能看到明日牧民们排队兑换货物的热闹场景。陆承熠知道，这只是北疆安稳的开始，往后还有商栈的运营、黑狼部的防备、波斯人的警惕，但他不再畏惧 —— 因为他知道，只要守住民心，守住互市与商道，守住这份安宁，就一定能让北疆永远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