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前进,用飞镖探路!” 萧策低声道,带领士兵们绕过陷阱与切断的藤蔓,继续追踪。走了约半柱香的时间,前方突然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像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腰间的短铳,还夹杂着纸张翻动的 “沙沙” 声。
酉时?望海岛红树林深处
萧策立刻抬手示意士兵们蹲下隐蔽,自己则悄悄绕到一棵古树后,透过藤蔓缝隙望去 —— 只见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卡洛斯正背靠着古树休息,他的靴子上沾着厚厚的淤泥,裤腿被藤蔓划破,露出一道浅浅的伤口。卡洛斯手中紧握着一卷油纸包裹的图纸抄本,油纸被汗水浸湿,隐约能看到里面图纸的线条,他时不时地翻开油纸,确认图纸完好,腰间的短铳露在外面,枪口还沾着些许炭灰,脚边放着一个木盒,木盒盖子敞开,里面装着几包淡紫色粉末,粉末的包装纸与京城货栈发现的一致。
卡洛斯显然也察觉到了动静,突然站起身,警惕地四处张望,手中的图纸抄本握得更紧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谁在那里?出来!” 他的大明话说得不算流利,带着浓重的佛郎机口音,眼神慌乱地扫过四周的藤蔓,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短铳,指尖在扳机上反复摩挲。
萧策知道不能再等,猛地从古树后走出,绣春刀直指卡洛斯的胸口:“卡洛斯,放下图纸,束手就擒!你已经被包围了,南湾与海面都有我们的人,你逃不掉的!” 士兵们也纷纷从隐蔽处走出,举着步枪对准卡洛斯,枪口的准星牢牢锁定他的胸膛,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藤蔓在他们身后轻轻晃动,仿佛也在助威。
卡洛斯脸色骤变,迅速拔出短铳,对准萧策的额头:“别过来!再过来一步,我就烧了图纸!” 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用没握枪的手用力吹燃,火光照亮了他慌乱的脸,胡须上还沾着淤泥,“这图纸是佛郎机国王要的宝贝,你们大明不敢杀我!只要放我乘船离开,我就把图纸还给你们,还能告诉你们佛郎机的军事机密!”
“你以为凭一把短铳、几句空话就能威胁我们?” 萧策冷笑,脚步缓慢向卡洛斯靠近,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腐叶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望海岛已被团团包围,海上的巨弩随时能射穿你的船,你觉得你有机会离开?若乖乖交出图纸,还能留你一条全尸,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佛郎机国王也救不了你!”
卡洛斯眼神愈发慌乱,手中的火折子抖得厉害,火星落在地上,点燃了几片落叶,火焰顺着腐叶快速蔓延,却被突如其来的海风扑灭。他看着步步逼近的萧策,突然尖叫一声,举起短铳对准一名士兵扣动扳机 ——“砰!” 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士兵的肩膀飞过,击中了后方的古树,木屑飞溅,落在卡洛斯的头上。
“开枪!伤其手腕!” 萧策厉声下令。一名士兵果断扣动扳机,子弹 “嗖” 地一声划破空气,精准击中卡洛斯的手腕,短铳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火折子也随之熄灭,滚到木盒旁,点燃了一包毒粉的包装纸。“不好!” 萧策大喊,快步上前,一脚将火折子踢入淤泥中,火光明灭几下后彻底熄灭。
卡洛斯惨叫一声,捂住受伤的手腕,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滴落在地上的图纸抄本上,晕开一团暗红色的痕迹。他还想弯腰去捡短铳,却被萧策一脚踩住手背,“咔嚓” 一声轻响,卡洛斯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萧策俯身夺过他手中的图纸抄本,用刀鞘挑开地上的木盒,确认里面的毒粉完好后,对士兵们道:“把他绑起来,用布条包扎他的伤口,别让他流血过多死了!仔细搜查他身上有没有其他密信、地图,再检查周围有没有同伙或隐藏的物资!”
士兵们立刻上前,用麻绳将卡洛斯牢牢绑在古树上,一名懂医术的士兵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与布条,给卡洛斯包扎伤口,卡洛斯疼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反抗。另一名士兵从他怀中搜出一封用佛郎机文写的密信,信纸上画着简易的辽东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 “辽东军演场地” 与 “火炮库” 的位置,还有一枚刻着 “佛郎机东印度公司” 的徽章,徽章背面刻着一个 “宸” 字,与张敬府中发现的令牌纹路一致。
“校尉,没有发现其他同伙,也没有隐藏的物资,只在不远处的树洞里找到一个空的水囊!” 士兵们禀报。萧策点点头,将密信与徽章收好,展开图纸抄本 —— 油纸下的图纸虽沾了血迹,却仍能清晰看到蒸汽锻炉的核心结构,包括冷凝器、气缸的尺寸与连接方式,显然是卡洛斯偷抄的关键部分。
“押着他回沙滩,与二队汇合,我们即刻返回天津卫,将他交给国公处置!” 萧策对士兵们道,将图纸抄本小心地用油纸重新包裹好,贴身存放。
士兵们解开绑在古树上的卡洛斯,押着他向沙滩走去。暮色渐浓,红树林里的光线愈发昏暗,只有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缝隙,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海浪声从远处传来,与士兵们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萧策走在最后,手中紧握着绣春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藤蔓 —— 密信上提到了辽东军演,卡洛斯还有同伙在辽东,一场新的危机,或许正在悄然酝酿。
远处的海面上,留守的快船传来号角声,巨弩的精钢弩身在暮色中隐约泛着冷光,与海浪声、风声交织在一起,在望海岛上空回荡。萧策抬头望向天空,夕阳正缓缓沉入海平面,将海水染成一片金红,如同鲜血般刺眼。他知道,这场搜凶之战虽暂告一段落,但守护大明的战斗,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