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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内鬼现形?刀锋追影(2 / 2)

另一名年轻杂役补充道:“后来李校尉也来了,站在杂役房门口东张西望,好像在等什么人,没一会儿就往工坊反方向走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好几眼。” 林墨立刻让记录的校尉记下细节,在 “张彪?黑布包?檀香蜡油”“李虎?张望?离岗方向” 等字样旁画了红圈。

陆砚昭起身,走到受损的锻炉旁,踢开脚下的碎砖:“林墨,带两人去查张彪的住处,重点找檀香蜡油与类似的紫色粉末;另外两人去银号调取张彪近三个月的存取记录,看看有没有大额不明款项。” 他将铁撬棍放回木盒,“所有物证立刻送回藏锋队那里,安排人化验,尤其是这粉末,务必查清成分。”

“属下遵令!” 林墨躬身领命,转身对稽查组校尉下达指令,两名校尉立刻提着物证包快步离开,其余人继续在工坊内细致排查,连砖缝里的炭屑都用小刷清理出来,装入纸袋标记。

午时?锦衣卫总署议事厅

午时的日头正盛,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议事厅的青砖地上投下繁复的花纹。张彪被带到厅中时,神色比李虎镇定得多,他身着校尉制服,腰间的绣春刀已被卸下,却仍站姿笔直,身上的檀香味在燥热的空气里愈发明显,隔着三步都能闻到。

“沈指挥使,召属下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他躬身行礼,眼神坦然,甚至主动提及,“是为昨日锻炉爆炸之事?属下已将值守情况写成文书,正要上报。”

沈知薇将铁撬棍与令牌放在他面前,指尖点在撬棍柄的蜡油上:“张彪,这根撬棍是稽查组林墨在杂役房找到的,棍头的粉末与安全阀上的一致,柄上的檀香蜡油,与你腰间常挂的檀香木牌材质相同。李虎已招供,是你逼他配合,还拿他家人要挟,可有此事?”

张彪瞥了一眼证物,语气平静得近乎诡异:“指挥使明察,李虎素来胆小,定是怕担罪责才攀咬属下。这檀香蜡油是家中母亲祈福所用,许是不慎蹭到的;至于这令牌,属下从未见过。” 他抬手拂过衣襟,露出腰间的檀香木牌 —— 牌上刻着 “平安” 二字,边缘确实有磨损,像是常年摩挲所致。

沈知薇却笑了,从袖中取出半张烧焦的纸片:“这是林墨带人从你值守房的炉灰里筛出来的,虽已烧毁大半,却仍能辨认出‘佛郎机’‘图纸’‘五十两’几个字。更巧的是,你三月底给家中寄了五十两白银,而张敬的管家在同一时间,从银号取走了一百两,其中五十两的银票编号,与你家收到的刚好相连。”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杂役亲眼看到你拿着沾有紫色粉末的布包,你还想狡辩?”

张彪的脸色终于变了,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拔高声音:“是又如何!张敬许诺我,事成之后让我当千户!那蒸汽机图纸本就不该留在大明,佛郎机人给的报酬,比陛下给的俸禄多十倍!”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疯狂,“可惜啊,我没能拿到图纸,还被你们这群蠢货识破了!”

未时?紫禁城御书房

未时的阳光透过暖阁的窗纱,变得柔和温润,洒在朱厚照素色的龙袍上。他看着案上李虎与张彪的供词,还有那半张烧焦的密信残片,脸色铁青,手中的朱笔重重拍在案上:“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王勇刚走,他们就敢勾结逆贼、通敌叛国,简直是找死!”

陆砚昭躬身禀报:“陛下,据供词所述,张敬早就在锦衣卫安插了眼线,张彪是主谋,李虎是被胁迫。那淡紫色粉末是佛郎机商人提供的‘速燃粉’,本想在爆炸后烧毁图纸,没想到被林墨察觉了痕迹。更可疑的是,张彪说佛郎机人在京城有秘密据点,专门负责收买官员、窃取机密。”

“佛郎机商人?” 朱厚照眼中闪过寒光,“传旨,立刻封锁京城所有码头,严查佛郎机商船,凡与张敬、张彪有往来者,一律扣押审讯!另外,让林墨带稽查组彻查京城的檀香木铺,这檀香蜡油定有来源!” 他顿了顿,又道,“李虎胁从,贬为庶民,流放边疆;张彪按通敌叛国罪论处,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其家人贬为奴籍,终身不得入仕!”

“臣遵旨!” 陆砚昭叩首应道。朱厚照缓和语气,看着他:“那淡紫色粉末与檀香蜡油,要尽快查明成分,免得逆贼再用此等阴毒手段。锻炉的零件何时能修好?”

“赵主事已找到粉末的解毒方法,零件今日已造出雏形,预计四月三十能组装调试。” 陆砚昭答道,“臣已让萧策加派五百直属营士兵守在工坊,图纸锁入密室,由林墨与两名千户轮流看守,绝无外泄可能。”

申时?王勇府邸

申时的阳光斜照进王勇府邸的正屋,在灵堂的白菊上镀上一层暖光。沈知薇正陪着苏氏整理王勇的遗物,两人相对蹲在樟木箱前,指尖轻抚过叠得整齐的青色官袍 —— 那是王勇生前常穿的锦衣卫制服,领口还绣着磨损的 “忠” 字。

“苏姐姐,慢点翻,别累着。” 沈知薇拿起一件浆洗得发白的旧袄,轻轻叠好放进旁边的木盒,“这是王大人刚入锦衣卫时穿的衣服吧?我记得他说过,是你亲手给他缝的衬里。” 苏氏眼眶一红,点头拭泪:“是啊,那年他刚当校尉,冬天执勤冻得发抖,我就把家里仅有的棉袄拆了,给他加了层兔毛衬里。”

案上摆着刚送来的供词抄本与那枚 “宸” 字令牌,沈知薇拿起令牌,指尖摩挲着背面的划痕,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苏姐姐,你见过这令牌上的纹路吗?看着像是某种信物。” 苏氏凑过来一看,脸色骤变,立刻从箱底翻出一本旧册 —— 那是王勇当年提拔校尉时的记录,张彪的名字旁写着 “慎用,性贪,曾私吞贼赃”。

“这痕迹我见过!” 苏氏红着眼睛指着划痕,“去年张敬来府中拜访,腰间的玉佩上就有一模一样的纹路,他说是宁王赐的信物,当时勇哥就觉得不对劲,私下查过他,可惜没找到实据。” 她攥紧册子,声音发颤,“这两个白眼狼!当年勇哥还提拔过张彪,没想到竟真的背叛了!”

沈知薇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苏姐姐,你别气坏了身子。张彪明日就要伏法,王大人的冤屈能申了。陛下还让念勇入宫读书,以后有我们照拂,绝不会让你们母子受委屈。” 她转头看向门口,王念勇正攥着小绣春刀站在那里,小脸上满是认真。

“沈阿姨,爹爹说过,坏人脸上不会写字,但眼神会骗人。” 王念勇走进来,仰着小脸道,“张叔叔上次来家里,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一点都不亲切。” 沈知薇摸了摸他的头,眼中泛起暖意与坚定:“对,念勇说得对,坏人再狡猾,也藏不住心虚的眼神。以后你要像你爹爹一样,做个明辨是非的忠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