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成咬着牙爬起来,接过管事递来的木棒 —— 木棒比他想象中重三倍,刚握在手里就觉得胳膊发酸。他看着刘瑾幸灾乐祸的嘴脸,又看了看院子里堆积如山的衣物,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压抑的哭声从指缝中漏出来。
刘瑾见他这副模样,笑声渐渐停了。他捡起地上的木棒,在马永成身边蹲下,趁管事太监转身去训斥其他太监的间隙,压低声音道:“哭有什么用?你以为咱家当初没来过这地步?” 他摊开掌心,露出层层叠叠的老茧,“这是捶了一年衣裳磨出来的 —— 你通敌泄密,没被砍头就不错了,总比那些被莲党当棋子,最后死无全尸的人强。”
马永成抬起头,泪眼婆娑:“刘公公,莲党还在找京营的陨铁,还想借观星台…… 咱家是不是闯了大祸?”
刘瑾眼神一凛,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咬牙道:“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收莲党银票的时候怎么不想?”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陆砚昭的虎豹营早盯着莲党了,你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在这浣衣局老实待着,别再掺和任何事,不然别说活命,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 咱家当年贪墨救灾粮,也是这么熬过来的。”
马永成怔怔地看着刘瑾,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不再是昔日那个权欲熏心的 “八虎” 之首,而是一个在绝境中挣扎求生的可怜人。他握紧手中的木棒,缓缓站起身,走向那堆积如山的衣物 —— 至少在这里,不用再担惊受怕被莲党利用,不用再想着贪财谋利,只是日复一日地捶打衣物,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管事太监见他动了,又挥着藤条喊道:“快点!磨蹭什么?这盆龙袍要是捶不干净,今天就别想睡觉!”
马永成打了个哆嗦,赶紧拿起木棒,重重地捶在衣物上,皂角泡沫溅得满脸都是。刘瑾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捡起自己的木棒,继续捶打手中的衣物 —— 浣衣局的日子很苦,但至少能活着,而活着,就还有机会。
未时?虎豹营总部
陆砚昭刚从宫中回来,就召集各分队队长在议事厅开会。案上摊着新修订的密语规则,赵小匠正用朱砂在上面标注修改处:“新的‘虎符密语’增加了‘密钥动态更新’,每天辰时由指挥亲自更换密钥,猎鹰卫和工坊各存一份,其他人只能拿到当天的临时密译表,一旦过了亥时,临时密译表就会自动失效。”
李颖递过一份密报:“玄武池的守卫已全部换成虎豹营的人,猎鹰卫查过,之前那三名青峰山籍贯的守卫,确实是莲党安插的,他们招认,莲党让马永成借观星台,是为了在三月初三陛下祭天时,用陨铁制作‘震天雷’,引发宫乱,趁机刺杀陛下。”
“京营的陨铁呢?” 陆砚昭问道,指尖轻轻敲击着案面。
“雄狮卫查过库房,陨铁没少,但莲党在库房外的墙角刻了‘寻铁’的标记,说明他们还没放弃。” 林峰答道,“我已让雄狮卫在库房周围埋了‘踏雷’,只要有陌生人靠近,就会引爆,另外还派了两百人日夜巡逻。”
沈知薇走进来,手中拿着锦衣卫的密报:“王勇指挥使传来消息,马永成被押去浣衣局后,刘瑾跟他说了些话,提到了‘莲党找陨铁’,但没再多说 —— 刘瑾毕竟因贪墨救灾粮被贬,现在胆子小了,怕惹祸上身。”
陆砚昭点头:“刘瑾在宫中待了多年,知道的事不少。李颖,让猎鹰卫派两名暗卫,乔装成浣衣局的杂役,盯着刘瑾和马永成,若他们有异常举动,或与外人接触,立刻汇报。” 他看向案上的密语规则,“新的密语体系三日内推行到各分队,另外,让工坊加快研发‘防泄密墨水’,写在纸上的密语,半个时辰后会自动消失,防止再出现马永成那样的泄密情况。”
各队长齐声领命,纷纷起身离去。陆砚昭独自留在议事厅,望着窗外的夕阳 —— 马永成被处罚,莲党的计划暂时受挫,但他们索要陨铁、谋刺陛下的目的仍未达成,这场较量还远未结束。他握紧腰间的虎符令牌,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中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比马永成更隐蔽、更狡猾的敌人,而虎豹营,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夕阳的余晖洒在议事厅的匾额上,“忠君护国” 四个大字在暮色中泛着金光,像一道无声的誓言,刻在每一个虎豹营成员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