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走过去,郑重地拿起它。入手是熟悉的沉重和粗糙感。指尖拂过刀身上深深的刻痕,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初临荒岛时的绝望;用它削尖第一根木棍;第一次颤巍巍地操控它悬浮起来;与鬣狗兽的生死搏杀;切割第一块猎物的生疏;摩擦生电时迸发的火星;建造庇护所时劈砍木材的日夜……
这把破旧的刀,见证了他从绝望到挣扎,从挣扎到站稳脚跟的全部过程。它不仅是工具,更是战友,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最初、也是最可靠的依仗。它陪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如今,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该休息了。
林凡没有将它随意丢弃。他找来一块相对柔软的兽皮,蘸上清水,开始仔细地、一点点地擦拭刀身。他擦得很慢,很认真,仿佛在擦拭一段珍贵的记忆。锈迹难以完全去除,崩口也无法弥补,但他只是想让它看起来干净一些,体面一些。
然后,他拿着短刀和工兵铲,走到岩洞旁面向大海的一处向阳坡地。这里视野开阔,能听到海浪声,看到日出。
他默默地挖了一个深坑。将擦拭干净的短刀平稳地放入坑底,刀尖指向他曾来的方向(或许是象征性的现代世界),也指向他将要去的方向(东海)。
他没有立碑,而是找来一块长条形的扁平海石,用力插在土堆前。然后,他解下腰间一个一直没舍得用完的小小水囊,里面装着淡水,轻轻洒在埋葬短刀的土地上。
做完这一切,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海风吹拂着他的头发,月光洒在他身上,也洒在那个小小的土堆上。
没有言语,只有一份无声的告别和感谢。告别一个手无寸铁、仓皇求生的阶段,感谢这位沉默老友的护佑。
仪式结束,林凡转身,走回岩洞。他的步伐比以往更加沉稳坚定。
他拿起石台上的新短剑,指尖划过冰凉的剑脊,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旧伙伴已安息,新征途待启程。
装备已然升级,目标已然明确。接下来的日子,他将更加专注于三件事:
彻底熟悉新短剑,将其与磁力果实的配合磨练到如呼吸般自然。
加速物资储备,为建造能够远航的船只做最后准备。
深入研究海图和罗盘,规划前往东海的具体航线。
他将短剑缓缓归鞘,清脆的卡榫合拢声在洞内回响。他将剑佩在腰间,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踏实感。
目光再次投向那张残缺的海图,东海的标记在火光映照下微微闪烁。
“老伙计,你安心睡吧。”林凡轻声自语,仿佛在对埋葬的短刀说,也像是在对过去的自己说。
“接下来的路,我和它(新短剑)一起走。”
洞外,海浪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海岸,仿佛在为一段旧时光送行,也为一段新传奇奏响序曲。林凡的眼中,再无迷茫,只有映照着火光与大海的、一往无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