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金梅一直强装的淡定在看向衙役那双微微眯起的狭长眼睛后,一瞬间就碎成了无数个细小的碎片。
她的眼神飘忽,腿肚子一直抖个不停。
恍惚间,她看见了衙役的手压在了腰间那副擦的发亮的刀鞘上,孙金梅一直提着的心砰砰砰的乱跳,恨不得要蹦出体外。
四周静的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就在孙金梅额上冷汗直冒,面上维持着的生硬的笑容即将破功之时,那衙役总算是开了口。
“昨日你们状告的事情有进展,大人命我带你们去公堂,辨认下人。”
呼
还以为是个啥事,原来是这啊。
衙役的话一出口,包括孙金梅在内的几个妇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很快,她们就被带到了公堂之上,挎着一篮子高粱面煎饼的老仆见状,愣了一瞬,旋即又朝着厨房的方向而去。
公堂之上一如昨日,刚迈入,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这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息让孙金梅几人大半天没吃东西、饿到痉挛的胃部瞬间没了闹腾的动静。
她们屏住了呼吸,跪在了昨日跪的地方。
只是那地方如今多了两个人,正是多日前曾去过二河村征收兵役的王文王武两兄弟,他们此时跪在堂前,用一种极其恶毒的眼神看向孙金梅几人。
孙金梅几人被这道带有杀气的眼神瞪的一惊,半个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大,大人。”她们整齐划一的往旁边挪了挪,然后目光一致的望向了公堂之上,端坐在案台前的清水县县令,张怀义。
张怀义接收到她们的担惊受怕,拿起手边的镇尺往桌上一拍。
“啪”的一声,还没等他开口,不安分的王文王武两兄弟一瞬间就像是被拔了毛的鹌鹑,缩起了头,没再敢放肆。
听着堂上回荡着的威严的镇尺的啪声,孙金梅几人的心底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安全感。
她们缓缓地抬起自己不断佝偻的脊背,对上王文王武两兄弟时,面上多了些底气,没再畏缩。
公堂之上恢复了平静,张怀义便进入了喊孙金梅几人来的正题,他正襟危坐在案台前,板着脸沉声朝她们发问。
“孙金梅、高水莲、卢爱花、马招娣、王大妮,你们且看看,堂上跪着之人,可是当日去二河村征收兵役的胥吏?”
被叫到名字的孙金梅、高水莲、卢爱花、马招娣、王大妮几人先是浑身一震,待回过神后,瞧着跪在一旁,穿着一身凌乱官服的王文王武两兄弟点了点头。
在她们点头的瞬间,王文王武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
在瞥见公堂之上县令认真了的表情之后,他们慌了神,他们哆嗦着开始求饶,“大,大人,我……我们兄弟两个当时实在是被猪油蒙了心了,还望大人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一般见识。”
他们边说边求饶,见求饶不管用,又开始搬旧情,“大人,我们兄弟两个在县衙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差,就算是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啊,你就看在往日里我们兄弟两人为县衙尽心尽力的份上,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王文王武一个接一个的磕头,额头磕破了也不停下,那副求情的态度看的孙金梅几人心中舒畅。
她们在心里嘲讽,当初在村里耀武扬威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这下好了吧,总算找到人能治治你们了。
孙金梅嗤笑了一声,见他们那副哈巴狗似的落败惨状,只觉得十分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