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晨霜还没散尽,苏青就背着竹筐去村东头的菜园摘青菜。刚走到田埂,就看见王大爷佝偻着身子,在自家的白菜地里慢慢挪动——他手里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每割一棵白菜,都要扶着腰喘口气,枯黄的白菜叶落在他沾满泥土的布鞋上,看着格外吃力。
“王大爷,您怎么自己来收白菜了?这么冷的天,您身子骨哪吃得消啊!”苏青快步跑过去,一把夺过王大爷手里的镰刀,看着他冻得发紫的手指,心里一阵发酸。
王大爷抬起头,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笑着说:“苏青啊,眼看要上冻了,这白菜再不收就冻坏了。我儿子在城里打工,回不来,我想着自己慢慢收,总能收完。”他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就是收完了也愁,我这老骨头,也扛不动去镇上卖。”
苏青看着眼前的白菜地——半亩地的白菜长得绿油油的,外面裹着一层厚实的青帮,正是最鲜嫩的时候。可王大爷一个人,别说收完卖完,就算天天来割,也得半个月才能收完,要是赶上下雪,这一茬白菜就全毁了。
“王大爷,您别愁,这白菜我们帮您收!”苏青放下镰刀,掏出兜里的手机——这是上次跟惠民百货签了供货协议后,特意买的二手手机,方便联系小组的姐妹。她很快拨通了刘嫂的电话,声音清亮:“刘嫂,你赶紧叫上互助小组的姐妹,带上竹筐和推车,去王大爷的白菜地集合,咱们帮他收白菜!”
不到半个钟头,田埂上就热闹起来。刘嫂推着自家的平板车,陈姐背着竹筐,张婶拎着绳子,连平时在家看孩子的王嫂,都把孩子托付给邻居,跟着一起来了。二十多个妇女站在白菜地旁,看着绿油油的白菜,眼里满是干劲。
“王大爷,您就站在旁边歇着,指挥我们怎么割就行!”苏青把王大爷扶到田埂边的石头上坐下,又递给他一杯热水,“我们人多,一下午就能给您收完,还能帮您运到镇上卖掉,您放心!”
王大爷握着热水杯,看着眼前忙碌的妇女们,眼眶一下子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哽咽——他这辈子没少受邻居的照顾,可像今天这样,这么多妇女一起来帮他收白菜,还是头一回。
苏青率先走进白菜地,弯腰抓住一棵白菜的青帮,右手拿着镰刀,贴着地面轻轻一割,“咔嚓”一声,白菜就被割了下来。她把白菜外面的老叶剥掉,露出里面嫩白的菜心,再放进竹筐里,动作麻利又熟练。
“大家注意点,别把菜心割坏了,剥老叶的时候也别太狠,留两层青帮,能放得久点!”苏青一边割,一边跟大家叮嘱。之前她跟着母亲种过菜,知道怎么收白菜才能卖上好价钱——既要保证菜心完整,又要留下适量的青帮,这样运到镇上,买家才愿意要。
刘嫂和陈姐跟在苏青后面,两人配合默契——刘嫂负责割白菜、剥老叶,陈姐负责把白菜摆进竹筐,装满一筐就抬到田埂上,倒进平板车。张婶则带着几个力气小的姐妹,把平板车上的白菜摆整齐,用绳子固定好,防止运输的时候掉下来。
田埂上,王大爷坐在石头上,眼睛一直盯着忙碌的妇女们,手里的热水凉了都没察觉。他看着苏青弯腰割白菜的背影,看着刘嫂汗流浃背地抬竹筐,看着张婶细心地固定白菜,心里像揣了个暖炉,又热又软。他想起去年冬天,自己收白菜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躺在家里半个月才能下床,那时候,他多希望有人能来帮一把,可现在,不仅有人帮,还有这么多人一起帮。
“王大爷,您家的白菜长得真好,个个都这么大,运到镇上肯定好卖!”王嫂抱着孩子路过,笑着跟王大爷说。她的孩子手里拿着一个小玩具,正对着田埂上的白菜指指点点,嘴里念叨着“白菜,白菜”。
王大爷笑着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是啊,今年天好,白菜长得壮。多亏了苏青她们,不然我这白菜就白种了。”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妇女们坐在田埂上,拿出家里带来的馒头和咸菜,简单吃了午饭。苏青特意从家里带来了一壶热粥,给王大爷盛了一碗:“王大爷,您喝点粥,垫垫肚子。”
王大爷接过粥碗,喝了一口,热粥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到了心里。他看着围坐在身边的妇女们,笑着说:“你们真是好人啊!等会儿卖了白菜,我请大家吃面条!”
“不用不用,”苏青笑着摆手,“咱们帮您收白菜,不是为了吃面条。您年纪大了,赚钱不容易,这白菜卖的钱,您自己留着买过冬的煤,比啥都强。”
其他姐妹也跟着点头:“是啊,王大爷,您别客气,咱们都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吃过午饭,大家又接着干活。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照在白菜地里,绿油油的白菜泛着光,像一片绿色的海洋。妇女们的干劲更足了,割白菜的“咔嚓”声、搬竹筐的脚步声、说笑声交织在一起,在田埂上回荡。
下午三点多,半亩地的白菜终于收完了。平板车上装满了白菜,整整三大车,用绳子固定得严严实实。苏青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着对王大爷说:“王大爷,白菜收完了,咱们现在就运到镇上卖,正好赶上集市散场前的好时候。”
王大爷连忙点头,想跟着一起去,却被苏青拦住了:“王大爷,您在家等着就行,我们去卖。您告诉我们多少钱一斤合适,我们帮您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