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不像,可架不住别人这么说,”李婆叹了口气,“说她以前跟镇上的混混有瓜葛,现在突然有钱有本事,都是靠不正当门路……你说这事儿,是真的假的?”
王婶皱着眉,心里也犯了嘀咕。她想起前几天,苏青还帮她教孙女认颜色,耐心得很,怎么看也不像是做坏事的人。可“三人成虎”,有人这么说,难免会让人心里起疑。她挑着水回家时,又忍不住把这话跟自家男人说了,还特意叮嘱:“你可别跟别人说,我也是听李婆说的。”
可这话就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旦被风吹起来,就再也收不住了。王婶的男人在村里的砖厂干活,中午跟工友们一起吃饭时,忍不住把“苏青跟混混有瓜葛”的话当成了谈资,添了句“难怪她赚钱这么快”;砖厂的工友又把这话传给了卖菜的小贩,小贩又传给了供销社的店员……不过两三天的功夫,这话就像长了翅膀,在村里传开了。
有人半信半疑,说:“苏青看着不像那样的人啊,会不会是误会?”
也有人跟着附和,说:“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一个女人家,没男人帮衬,哪能把日子过得这么好?肯定有问题!”
还有人添油加醋,把“跟混混不清不楚”说成了“跟城里的老板有一腿”,把“做手工赚钱”说成了“靠男人给钱”,越传越离谱,越传越难听。
这天下午,苏青挎着竹篮去供销社送手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店员在小声议论:“你听说了吗?陆晓燕她妈,以前跟混混有关系,现在的钱都是靠不正当手段赚来的……”
“真的假的?她还帮李婆教孙娃拼音呢,看着挺正派的啊。”
“正派啥呀,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然她一个单亲妈妈,怎么能给娃买新书包、新字典?指不定背后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
苏青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手里的竹篮差点掉在地上。那些议论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让她浑身发冷。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靠自己的双手赚钱,靠自己的耐心教娃,怎么就成了“靠不正当手段”“做见不得人的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委屈和愤怒,走进供销社。店员们见她进来,立刻闭上了嘴,眼神躲闪着,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苏青把手工递给张婶,声音有些发颤,却还是尽量保持平静:“张婶,这是您要的10个肚兜,我做好了。”
张婶接过肚兜,看着苏青苍白的脸,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她也听说了那些谣言,却知道苏青的手工都是实实在在做出来的,那些谣言肯定是假的。她拍了拍苏青的手,小声说:“别听外面的人瞎胡说,我知道你的为人,也知道你的手工有多好。”
苏青勉强笑了笑,接过张婶递来的钱,转身走出了供销社。外面的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可她心里的疼,比寒风更甚。她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不知道那些谣言为什么会凭空出现,也不知道接下来,她该怎么面对村里人的指指点点。
她想起家里的三个孩子,想起晓燕抱着字典说“以后自己能查字”的兴奋,想起晓阳做算术题时认真的侧脸,想起晓雨画全家福时开心的笑脸。为了孩子们,她不能倒下,也不能被谣言打败。
苏青握紧了手里的钱,脚步慢慢变得坚定起来。她知道,谣言终会被事实打败,只要她继续靠自己的双手赚钱,继续用心教好孩子们,总有一天,村民们会明白真相,那些难听的议论,也会慢慢消失。
只是此刻,寒风中的村庄,已经被谣言笼罩,那些窃窃私语的议论,那些异样的眼神,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裹住了苏青,让她在这个腊月里,感受到了比寒风更刺骨的寒冷。